口袋露出半截口琴。她看见屋内景象眼睛猛地一亮，像发现新乐谱的雀儿：蔡姚！声乐生！你们听见没刚才在楼下看见教导主任追着学生吃泡面，那场面比《猫和老鼠》还逗！

    笑声炸开时，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田栀子忽然注意到，每片树叶的阴影都在地板上跳着不同的舞：许夏的影子在踢腿，孙芸的影子在翻书，瞿可萍的影子正把

    城堡

    堆到第三层。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水果糖，油纸包装发出细碎的响，像极了妈妈切菜时，菜刀与案板的私语。

    午后慵懒的阳光照进宿舍时，有人提议给床位起外号。许夏的

    阳光宝座、孙芸的

    音符小筑、张微的

    二次元星舰……

    轮到栀子时，瞿可萍举着橘子指向窗外：就叫‘香樟瞭望台’吧！你看，从这能看见操场单杠，以后可以给我们直播帅哥打篮球！

    宿舍整理好后，栀子爬上床午休了一会儿，床垫第三块弹簧果然轻轻陷下去。她听见许夏在对面翻了个身，银发卡撞在铁架床上发出轻响；孙芸的铅笔在纸上沙沙移动，大概又在改和声；张微的复读机漏出细碎的日语歌词，像深夜的溪流。

    窗外，香樟树影在风里摇晃。田栀子咬开水果糖，甜味漫过舌尖的瞬间，忽然听见瞿可萍在下铺轻声说：栀子，你的发卡像迎春花。

    她摸了摸马尾上的黄色发卡

    。

    远处琴房传来断断续续的《小星星》，某个音符突然走调，惹得许夏和张微笑出眼泪。

    原来有些相遇，就像不同调的音符落进同一首歌，初听杂乱，却在时光里慢慢织成最温暖的和弦。初一的

    305

    宿舍，枕头下藏着未拆封的润喉糖，镜子旁的笑脸贴纸还没画完，而属于她们的故事，才刚刚在香樟树下，展开第一页。

    第三章

    教室初日实录

    尘埃里的即兴创作

    九月的午后骄阳被教室玻璃切割成菱形，在黑板槽积灰处织出亮斑。田栀子跟着许夏穿过走廊时，正看见蔡姚单脚卡在门框上，运动衫兜着的抹布滴下混着桂花的脏水

    ——

    那是昨夜大风扫落的金桂，此刻粘在抹布纤维里，像撒了把碎金子。

    陈老师要咱们擦出镜面反射效果！

    蔡姚的马尾辫扫过门框缝隙，惊起的尘埃里，前排的张微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动漫贴纸保温杯

    哐当

    坠地。孙芸伸手去捞，灰蓝色卫衣袖口带倒了讲台上的粉笔盒，哗

    地撒出半盒雪青粉笔，在顾其的炭笔稿上画出歪扭的弧线

    ——

    他正趴在讲台上画窗外的香樟树，树干上盘着只拟人化的乌鸦，嘴里叼着半片银杏叶。

    顾其！

    粉笔头精准命中男生手背，惊飞了停在窗台上的麻雀。陈老师的圆框眼镜反着光，手里的三角板敲得黑板

    咚咚

    响：大扫除时禁止创作！

    顾其慢悠悠举起抹布，白衬衫后背洇着汗渍，袖口还沾着擦玻璃时的水痕，炭笔却仍攥在指间：老师，这是《劳动与自然的共生》系列之一。

    田栀子抬头望去：哦，原来那个少年叫顾其，然后继续低头擦课桌，指甲刮到抽屉深处的凸起

    ——

    是块凝固的水果糖，糖纸印着褪色的

    大大卷

    图案。栀子听蔡姚说顾其是美术特招生，在全市小学生画展拿过银奖，画里总少不了奇怪的动物：叼钥匙的猫、戴耳机的蜗牛、踩着单车的企鹅。

    抓阄时的心理博弈

    夕阳把陈老师的影子拉得老长，空白座位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