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轻轻抬起又落下，像在给黑夜挠痒。栀子注意到他衣服第二颗纽扣没扣，露出锁骨下方淡淡的痕迹

    ——

    那是白天下午大扫除时她扔课本时不小心砸中的印子，此刻在月光里泛着苍白的光，像朵不会凋谢的花。

    下晚自习后，教室地面仍有未扫净的粉笔灰，黑板槽里积着雪青色的粉，窗台上的绿萝歪向阳光的方向。田栀子踩着顾其画的银线走出教室，听见身后传来他和欧阳宇的拌嘴：你的炭笔灰掉进我水杯了！那是艺术的馈赠，能让白开水充满哲学味道。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水果糖，玻璃纸与顾其的速写纸发出相似的脆响。原来有些相遇，就像教室后墙的涂鸦，初看杂乱无章，却在时光的显影液里，渐渐浮现出最温暖的形状。就像此刻透过云层的月光，虽然微弱，却照亮了每个因笑声而闪光的灵魂。

    第四章

    清晨的操场变奏曲

    单杠上的晨光跃动

    初来的新鲜感慢慢褪去，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过去，转眼已到初二第一学期。清晨六点十五分，田栀子的闹钟显示

    星期一，红色数字在黑暗中跳得急切。她慌忙套上校服时，听见走廊传来

    咚咚

    的跑步声

    ——

    是欧阳宇，永远反穿运动背心，露出洗旧的

    三中体育

    字样，号码牌边缘磨得发毛，像被啃过的玉米棒。

    快！陈老师今天查迟到！

    他的运动鞋底蹭过楼梯间瓷砖，带起片灰尘，在晨光里像群被惊飞的麻雀。栀子跟着他跑过香樟树下，看见单杠区已有几个黑影在晃动，月光还没完全从金属杠上褪去，泛着冷白的光。

    欧阳宇跃上单杠的动作像枚被弹出的弹簧。他的腹肌在晨雾中绷成流畅的线条，小腿肌肉凸起如丘陵，运动鞋底与金属杠摩擦出

    滋滋

    声。看好了！

    他大喊一声，身体忽然向后仰去，惊得正在压腿的许夏尖叫着捂住眼睛

    ——

    却见他腰腹发力，像张满弓般绷直身体，稳稳完成倒挂金钩，发梢滴下的汗珠在地面砸出小圆斑。

    漂亮！

    瞿可萍的运动鞋踩过跑道，手里晃着塑料袋，油香混着热气飘出来，尝尝我从食堂带的萝卜丝包！比你的单杠还松软！

    欧阳宇倒挂着接过包子，咬得汁水横流：这算什么上周我在单杠上睡了午觉，梦见自己在

    NBA

    扣篮！

    琴谱与接力棒的协作曲

    课间操的铃声里，教室只剩顾其、蔡姚和满身汗味的欧阳宇。顾其趴在桌上补画昨夜的星空，炭笔在纸上拖出长长的彗尾；蔡姚抱着琴谱轻哼《卡农》，铅笔尖在

    渐强

    符号上打圈。

    蔡姚救场！

    欧阳宇撞开门，手里的接力棒断成两截，断面还沾着新鲜的木刺，和体育老师掰手腕，结果它牺牲了！

    蔡姚移开了琴谱，指尖划过断裂处：这得用木工胶，普通胶水粘不牢。

    那怎么办下午就要比赛了！

    欧阳宇的运动衫下摆在电扇风里晃荡，露出后腰上的旧伤

    ——

    那是小学跳远时磕的。

    顾其忽然抬头，炭笔在速写本上快速移动：欧阳宇单膝跪地，膝盖压着体育课本，手里的

    502

    胶水挤出细小的银线；蔡姚递来透明胶带，阳光穿过她的指缝，在男生手背上织出金色的网；断裂的接力棒旁，躺着顾其的炭笔和蔡姚的琴谱，两者影子交叠，像极了五线谱与跑道的跨界对话。

    喂，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