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间发出脆响：今年的新生座位安排玩个花样

    ——

    抓阄排座位。

    许夏的银发卡抖得像风铃：我要和栀子坐！我们练和声方便！

    瞿可萍的粉色皮鞋尖轻点地面，鞋跟敲出摩斯密码般的节奏：靠窗！必须靠窗！听说学长打篮球时会脱外套！

    蔡姚趁人不注意，把写着

    前排

    的纸团塞进顾其口袋，马尾辫扫过他的速写本边缘

    ——

    那里露出一角素描，画的是午后时分，某个扎马尾的女孩正在树下捡花。顾其挑眉看她，炭笔在掌心敲出

    哒哒

    声，忽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小学时你把《青藏高原》唱破音，我可都画下来了。

    第一个抓阄的孙芸抽到

    第三排中间，坐下时琴谱滑出课桌，露出夹在里面的乐理笔记，每一页都用不同颜色的荧光笔标注。张微抽到

    倒数第二排，苦着脸把保温杯摆成

    忧郁

    造型：我的动漫手办要远离阳光直射啊……

    轮到顾其时，他故意拖长声音：完了，是讲台边。

    展开纸团时却挑眉

    ——第四排靠窗，恰好能看见操场单杠。田栀子注意到他指尖的炭笔灰，在纸团边缘蹭出小片阴影，像朵迷你乌云。

    暗室里的光影对话

    晚自习铃响时，教室已沉入蓝灰色的暮色。初一新生第一天的晚自习一切安排好后，老师离开的空隙，大家闲来无事，许夏和瞿可萍在后排用卷成筒的书玩

    你画我猜，皮鞋跟偶尔蹭到桌腿，发出

    踢踏

    轻响；蔡姚趴在桌上写歌词，铅笔尖在

    月光琴弦

    之间反复划掉，长马尾垂到前排孙芸的《拜厄》琴谱上，扫乱了某个升号。

    田栀子。

    炭笔轻敲椅背的声音惊得她一抖，笔记本上的

    牛顿第一定律

    墨迹晕开小片。顾其的速写本斜倚在课桌间，页面上是她的侧脸：托腮看黑板，马尾辫扫过桌面的水果糖纸，衣服领口沾着粒粉笔灰。

    你的影子挡住我画月光了。

    他压低声音，笔尖在她袖口添了朵迎春花，花瓣边缘用橡皮擦出毛绒质感，早上看你在宿舍楼下捡花，是不是想夹进琴谱

    栀子的后颈腾地发烫，想起今早跟妈妈报完名后去宿舍的路上确实在树下捡了朵半开的花，此刻正躺在铅笔盒里。她转身时撞动课桌，顾其的炭笔滚落，在地面画出道细长的银线，像极了琴房里偶尔漏进的月光。

    孙芸忽然转身，分给每人一颗水果糖，玻璃纸在静谧中发出清脆的响：奶奶做的麦芽糖，含着提神。

    蔡姚突然指着窗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兴奋：看！我们班的同学被教导主任抓了！

    众人挤到窗边时，正看见体育委员欧阳宇抱着篮球往树后躲，教导主任的手电光在他背后晃出巨大的影子。顾其趁机在栀子的笔记本空白处画了只叼着糖纸的乌鸦，旁边配字：甜食是人类与鸟类的共同弱点。

    教室后墙的青春诗行

    夜风掀起后墙的初一（3）班新生表，露出底下用铅笔写的短句：座位会随机，但笑声永远有固定频率。田栀子认出那是顾其的字迹，笔画间藏着炭笔特有的毛边，像他画里的动物绒毛。

    远处琴房传来断断续续的《致爱丽丝》，某个小节反复错拍，听起来像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许夏的马尾辫扫过瞿可萍的漫画书，两人开始用橡皮屑堆

    埃菲尔铁塔，瞿可萍边堆边嘀咕：要是真去巴黎，我要在凯旋门跳拉丁！

    顾其还在修改那只乌鸦，橡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