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你还想有下次老板娘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衣服，夸张地抖了抖，客人进来你要主动问需求，要夸她们身材好气质佳，要推荐搭配！不是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店里的其他两个女孩偷偷交换眼神，其中一个涂着鲜艳口红的撇了撇嘴。肖莉感觉脸颊烧得厉害，像是被人当众扇了耳光。

    今天下班前，把这些库存全部整理一遍！老板娘指着后面堆成小山的货箱，标签要重新打，价格都调了，做不完不准吃饭！

    肖莉默默点头，拖着步子走向仓库。身后传来老板娘刻意提高的声音：山里来的就是不行，土里土气的，把客人都吓跑了！

    仓库里闷热潮湿，唯一的光源是一盏摇摇欲坠的灯泡。肖莉蹲在纸箱中间，拆包、分类、贴标签，机械地重复着动作。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流下，在后背浸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中午时分，外面传来女孩们说笑的声音和外卖的香味。肖莉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从书包里摸出半个冷馒头——这是昨天的晚饭，她特意留了一半。馒头已经变硬，但她小口小口地啃着，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

    哟，这么刻苦啊仓库门被推开，是涂口红的那个女孩，叫小雨。她手里拎着一袋包子，香味直往肖莉鼻子里钻。老板娘让我来看看你偷懒没有。

    肖莉赶紧把剩下的馒头塞回书包，擦了擦嘴：我马上就整理完了。

    小雨没有离开，反而靠在门框上打量她：听说你是小芳姐带来的她以前也在这干过。突然压低声音，后来去酒吧卖酒，赚的可比这儿多多了。

    肖莉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接话。

    装什么清高，小雨嗤笑一声，你这样的，在城里活不下去的。她把一个包子放在旁边的箱子上，吃吧，别饿死了。老板娘问起来就说是我逼你吃的。

    门关上了，仓库又恢复了昏暗。肖莉盯着那个包子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拿起来咬了一口。肉馅的香味在口腔里爆开，她突然鼻子一酸，想起了母亲过年时才包的饺子。

    下班时已是晚上九点。肖莉揉着酸痛的腰背，接过老板娘递来的三十块钱——这是她三天的工资，因为弄丢了一件衣服被扣了十块。

    明天再这样，你就别来了！老板娘最后丢下一句。

    走出店铺，夜风一吹，肖莉打了个哆嗦。省城的夜晚亮如白昼，霓虹灯闪烁，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她跟着手机地图走了二十分钟，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尽头是一栋破旧的居民楼。

    地下室的门没锁，推开门，一股霉味混合着廉价香水味扑面而来。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间里挤着四张上下铺，墙上贴满了明星海报和穿衣镜。三个女孩正围在一张小桌子前吃麻辣烫，看到肖莉进来，只是瞥了一眼就继续聊天。

    今天那个客人送了我一条手链，说是施华洛世奇的！一个染着红发的女孩晃着手腕。

    得了吧，肯定是假货。另一个穿着吊带睡衣的女孩撇嘴，真有钱人哪会看得上你

    肖莉默默走到最角落的下铺，那是她的床位。床单是她从家里带来的，洗得发白但很干净。她小心地把书包放在枕头下，拿出洗漱用品。

    公共卫生间在走廊尽头，排队等了十分钟才轮到。冰凉的水冲在脸上，肖莉看着镜中的自己——才来城里一周，眼下的青黑已经很明显了。她想起小芳说的赚大钱，想起小雨放在箱子上的包子，想起弟弟信里说要买的新校服...

    回到宿舍，女孩们的话题已经转向了化妆品和包包。肖莉蜷缩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但还是挡不住那些陌生的品牌名称和天文数字般的价格钻入耳朵。

    喂，新来的，突然有人敲了敲她的床架，把你的破布鞋收好，熏死人了！

    肖莉赶紧把放在床下的布鞋塞进塑料袋。宿舍里爆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