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官至三品...
老爷!管家慌慌张张跑进来,小少爷把新裁的寿袍剪成碎片了!
前院里,李富贵骑在石狮子上,正用剪刀绞着一匹云锦。见父亲来了,他咧嘴一笑:这些花儿丑死了,我要穿绣老虎的!
巳时刚到,宾客们捧着贺礼鱼贯而入。李恩德带着族学先生跨进门槛时,正听见张半仙在厅上高谈阔论:小公子这八字,放在京城也是万里挑一的贵格...
哦李恩德捋着花白胡须,却不知《论语》读到哪里了
厅内霎时一静。王氏手中的茶盏当啷落在案几上。李德福强笑道:孩子还小,开蒙晚了些...
十岁还小李恩德从袖中取出本《千字文》,来,给叔公背一段。
富贵一把打掉书册:老不死的!谁要背这个!
满座哗然。王氏霍然起身,护在儿子身前:我家富贵是要当大官的,学这些劳什子作甚!
荒唐!李恩德拐杖重重顿地,李家世代诗礼传家,岂能出个白丁
二叔这话差了。王氏冷笑,张先生早就算过,我们富贵是文曲星下凡,不学也会!
李恩德气得胡子直颤,指着墙上命单:就凭这江湖术士的鬼画符
来人!王氏厉喝,送客!
丫鬟小厮面面相觑。李德福刚要打圆场,富贵突然抄起砚台砸向李恩德。老秀才躲闪不及,前襟顿时泼满墨汁。
反了!反了!李恩德在族人的搀扶下往外走,回头怒道,这般孽障,迟早败光李家!
宴席不欢而散。待最后一顶轿子离开,富贵突然蹦上桌子,把剩下的菜肴挨个掀翻。油汤溅到墙上的命单,墨迹渐渐晕开,三品二字化成一团乌云般的污渍。
夜深人静时,李德福独自在书房摩挲着祖传的端砚。窗外飘来富贵咯咯的笑声——孩子正指挥小厮把祠堂的供果扔进茅坑。月光照在砚台上诗书传家四个阴文小字上,忽然被一片乌云遮没。
偏院里,张半仙正数着今日收到的谢银。烛光下,他眉头突然一跳——铜钱卦象显出离卦。掐指一算,暗道不好,连夜收拾卦筒匆匆离去,连说好的五十两尾银都没敢要。
8
赌场风云
十三岁的李富贵一脚踹开账房大门时,李德福正在核对地契。腊月的寒风卷着碎雪灌进来,吹散了满桌文书。
又要钱李德福看着儿子貂裘上沾的酒渍,声音发颤,昨日才支了二百两...
少啰嗦!富贵抓起砚台砸在青砖地上,墨汁溅得像一滩污血,刘掌柜的赌坊等着开盘呢!
管家猫着腰递上银票,被少年一把抢过。临出门时,富贵突然回头咧嘴一笑:爹,西跨院借我用用老刘家场子太小...
正月刚过,李府西跨院就日夜响着骰子声。八张黄花梨赌桌边挤满了城里的浪荡子,丫鬟们端着金漆托盘往来送酒。后墙根下,卖豆腐的周老二天天蹲着捡富贵扔出来的剩菜。
这日清晨,李德福在库房发现祖传的田契少了一半。他跌跌撞撞冲到赌坊,只见儿子正把一叠地契拍在天牌上:全押!
畜生!李德福眼前发黑,那是祖产...
开牌的欢呼声淹没了他的呵斥。富贵大笑着揽过银票,随手赏了陪赌的妓女两张地契:赏你爹种着玩!
二月二龙抬头这天,县衙的捕快踹开了西跨院大门。李德福闻讯赶来时,正撞见儿子被铁链锁着拖出来。王捕头抖开缉拿文书:李大少爷涉嫌勾结江洋大盗...
冤枉啊!李德福跪在雪地里磕头,我儿才十三岁...
十三人群里突然响起冷笑。孙大富拨开衙役走出来:李老爷,这孩子真是你亲生的
雪越下越大。李德福瘫坐在冰水里,恍惚听见孙大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