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瓮中翁

    “唰——”盥室内,水汽蒸腾,周啸阑从浴桶内坐起身,乌发如墨散在白皙紧实的肌理之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抹去了脸上的水滴,声音透露出一丝刚醒过后的嘶哑:“几时了?”“回公子,已经巳时了。

    ”他闭了闭眼,已经许多天不曾做过这样的梦了。

    “东西可曾备好?”“都已备好了。

    ”周府的家祠中,几个丫鬟正将祭祀的贡品一一端上供案。

    往日最右边的空缺,此时树立了一尊牌位,与另外两个牌位并排在一起。

    周啸阑着了一身素服,立在供桌前,丫鬟端来一个金盆,他于盆内净了手。

    不知什么时候供桌前方放了一台焚纸炉,他单膝跪立在炉前,手中拾起黄纸,一张张黄纸燃起蓝黄火光,在他白皙如玉的脸上晃动着。

    家祠内人人噤声,只听得见风刮黄纸的声音。

    良久,周啸阑对着那牌位,眼眶发红,开了口。

    “兄长,从前我无颜面对于你,如今案子总算有了眉目。

    兄长莫要怪我来得太迟。

    ”他的声音包含凄凉与悲痛,在场几个周府的资深丫鬟已经红了眼眶,除了二少爷死的那日,谁又见过三少爷如今这般将情绪挂在脸上?他惯常笑,可这十年中,那笑总像是隔着一层什么似的。

    周啸阑又拾了些黄纸,然后点燃,“

    你放心。

    待明日我将关键证据带去北镇抚司,就可真相大白。

    ”“如果你在天有灵,就请佑我明日查案顺利吧。

    ”祭祀正有条不紊地在周府的家祠中进行。

    只听“吱嘎”一声,大门被人大力推开。

    几个丫鬟正要上前阻拦,其中一个年纪很轻,斥道:“好大的胆子,这里是周府的家祠”一个年岁稍长的丫鬟拽了拽她,示意她别说了。

    只见来人挽着单螺髻,发间一支金步摇,一身织锦流云裙衬得矜贵异常,眉目却是一片凌厉之色。

    “大小姐?”一个激动声音响起。

    青叶看着眼前的人,霎时眼眶发红,她和大小姐一起长大,本来是要跟随大小姐去往夫家的,可是临走前还是被大小姐劝下了。

    小姐说,她出嫁后,三公子身旁再也没有别的可以说得上话的人。

    来人便是周府的长小姐——周宴辞。

    自从十年前她出嫁后,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回过周府了。

    她目光灼灼看向家祠中跪着的背影,声音却很冷,“没想到我多年不曾回府,如今见这府中居然如此热闹。

    ”烧着冥纸的背影突然一僵,火苗蔓延,一点点侵蚀黄纸,眼看就要烧到捏着黄纸的手,他才似有所觉,将黄纸扔进了焚纸炉。

    “阿姊,既然回来了,便同兄长问候一声吧。

    ”“你如何有脸祭拜于他?你莫不是忘了当日他是为何失踪?!”她的声音尖利,在场所有经历过当年事件的人心都被扎了一下。

    如果那日没有去看杂耍班子,也许事情就会不一样她一步一步走近了,待走近时,才看到她已经泪水涟涟。

    “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她断断续续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是。

    若不是当日我央求兄长一起逃课,他不会失踪,更不会”他说不下去了,自戕的画面太过惨烈,他不愿再回想。

    “为何会是他?他明明那么温暖善良,待谁都是极好”尤其是她。

    周晏辞抓着他的衣襟,跌坐在地,从小兄长就最宠她,她本以为出嫁那日,兄长会为她送嫁,岂料竟是阴阳相隔。

    周啸阑被她这样推搡着,也不辩驳,眼中辨不明情绪。

    只是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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