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是的,第一次——不是三年前的工作室,而是1990年的凌晨三点。监控录像里被删除的片段在脑海中自动修复:婴儿床上的我戴着银线脚链,床头摆着带玫瑰纹章的礼盒,而站在阴影里的少年顾铭泽,正把带倒刺的银线缝进我襁褓的暗袋。
你父亲是我家族最后一任‘镜像守护者’。顾铭泽的声音从消防栓后传来,他的身影在应急灯红光里半透明,1989年,我本该作为祭品死于诅咒,是你父亲用你的脐带血为我续了一年命——条件是,我必须成为你的‘共生诅咒’。
我摸着颈间尚未褪去的银线勒痕,终于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呓语:别碰带玫瑰的银线,那是铭泽哥哥的生日礼物。原来早在出生时,我们就被脐带血与银线缝成了共生体,我的每一次设计,都是在为他修补即将崩解的灵体。
三年前的‘消失’是第一次反噬。他走出阴影,衬衫下隐约可见心口的缝合痕迹,当我发现家族族谱的最后一页写着‘宿主死亡则诅咒永固’,才明白为什么每个新娘都穿着你的设计——她们都是我用来测试解脱方法的‘替针’。
女警在工作室找到的泛黄设计稿在眼前闪过,每个新娘名字旁都标注着林浅的生日。顾铭泽捡起我掉落的袖扣,指尖划过内侧刻字:我试过用其他新娘的死亡切断诅咒,可每次银线绞紧时,我都会看见你的脸——原来早在初遇前,我的灵魂就记住了你的针脚。
1990年3月7日,是他本该死亡的日子,却因我父亲的秘术苟活。二十五年后,当诅咒再次降临,他选择在我的工作室自杀,不是为了延续生命,而是为了将灵魂锚定在我最活跃的创作时间——凌晨三点,那个我为婚纱缝珠花的、充满生之热力的时刻。
每个火漆印快递都是诅咒的丝线,他指向我手腕的刺青,那正是1990年襁褓暗袋的纹章,我以为让你憎恨就能切断联系,可你反而把我的死亡绣进了婚纱。直到看见你缝在暗袋里的乳牙——那是我六岁时拔掉的,你居然一直留着。
记忆突然刺穿时空:七岁那年,巷口穿白衬衫的少年递给我带血的银线,说疼的时候就缝纽扣。原来早在那时,他就开始教我用缝纫对抗诅咒,而我无意识间保存的乳牙,恰好成了打破诅咒的初生之锚。
谋杀未婚妻是最后一次测试。他的指尖掠过我心口的银线痕迹,那里不再疼痛,反而泛着体温,当银线在她颈间绕到第七圈时,我终于明白——我真正想要的,不是解脱诅咒,而是像你缝暗袋那样,把自己永远藏进你的时间里。
巴黎的夜雨突然穿透安全通道的窗户。顾铭泽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应急灯的红光在他胸口映出族谱的残页:镜像宿主共生规则:若双方都愿为对方死亡,则诅咒转化为共生契约。原来他策划的每一场谋杀,都是在逼我恨他、杀他,从而触发规则的反面。
你父亲在暗格留了封信。他递给我从袖扣暗格取出的纸条,泛黄的纸页上是熟悉的缝纫草图,1990年那个凌晨,他本想杀了我终结诅咒,可看见你抓着我的银线不松手,就把我们缝成了‘共生婚纱’——你是布料,我是针脚,永远缺一不可。
纸条飘落的瞬间,顾铭泽的残影已只剩轮廓。我终于想起三年前工作室消毒水气味下的真相:他不是消失,而是躲进暗格用银线修补被诅咒撕裂的灵体,每次我缝制荆棘玫瑰,都是在无意识中为他编织新的躯体。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抓住他即将消散的手腕,那里还留着三年前我缝纽扣时扎的针眼,从你第一次咬我指尖说‘尝到灵感味道’开始,我就发现你的唾液里有银线碎屑——那是只有共生体才能看见的、连接时空的针脚。
他的眼睛突然亮起,像初遇时工作室的暖光。应急灯在此时恢复正常,他的身体竟慢慢变得真实,衬衫第三颗纽扣依然歪斜,却不再有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