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铜锣湾暗涌
吸一口气潜入水下。黑暗中有鱼群掠过受伤的小腿,他忽然想起师父说过“暗流最急处往往藏着生门”。八极拳的闭气秘诀在血管里苏醒,这具身l竟能在水下睁眼辨认方向。
三十分钟后,陈浩像死鱼般瘫在西贡礁石上。手机泡烂了,但防弹衣里的毒品用避孕套裹得严实。夕阳将海水染成血泊时,他对着晚霞举起那包白粉,突然笑出眼泪——这是乌鸦的催命符,也是他陈浩的投名状。
深夜的深水埗唐楼飘着馊水味。陈浩撬开阿豹相好住的304室,将白粉塞进关公像后的暗格。床底搜出的账本记载着上月失踪的二十个北姑,其中三个打了红圈的名字,正是太子爷最近捧的选美佳丽。
离开时在楼梯口撞见醉酒的包租婆。“浩仔?”她浑浊的眼珠突然清明,“你阿妈过身那晚,有个金牙佬来收过医疗费”
陈浩僵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记忆如老式放映机开始转动——三年前母亲肾衰竭的雨夜,医院走廊的金链子反光,还有那个戴着劳力士签字担保的身影,左眼下方有蜈蚣状的疤痕。
海风掀起唐楼褪色的对联,陈浩的拳头将“出入平安”的“安”字捶出凹痕。乌鸦三年前就认识他,或者说,认识那个为救母签下卖身契的原主。此刻怀中的毒品突然重若千钧——这包白粉要送去的地方,或许就藏着母亲真正的死因。
九龙城寨的残垣在月色下如怪兽獠牙。陈浩翻过“禁止入内”的铁丝网,按call机里的指示找到神龛下的暗道。潮湿的隧道尽头传来麻将声,当他掀开印着“福”字的门帘时,二十柄砍刀通时出鞘的声音,竟比师父武馆的晨钟更清脆。
坐在太师椅上的人转过身,金丝眼镜映着陈浩惨白的脸。蒋天生摩挲着翡翠扳指,脚下跪着浑身是血的阿豹。供桌上除了关公像,还有三根泡在白酒里的断指,在月光下浮肿如蛆虫。
“阿浩是吧?”洪兴龙头的声音像毒蛇滑过冰面,“乌鸦说你是最适合送快递的人选。”
陈浩的防弹衣落地时,白粉袋上的蝙蝠标志在烛火中清晰可见。这是蒋天生半年前在荷兰失踪的那批货,此刻却从乌鸦掌管的线路里流出。赌局开始了,而他的筹码不止是这包毒品,还有三年前母亲病床前那份染血的担保书。
城寨外响起警笛声,陈浩在蒋天生的微笑中端起毒酒。他知道这杯酒不会致命——至少在找到那晚在母亲病房出现的金牙证人前,自已注定要在这黑白漩涡中,打出一套见龙在田的八极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