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了。林栀摸到帆布包内侧的暗袋,那里藏着今早收到的第二封匿名信。浸过桐油的宣纸在雨中完好无损,上面拓着二十年前的茶价交易记录——父亲的红手印旁,有个与江沉舟腕表同款的茶叶碎钻标识。
第三章
枯叶劫·二十年轮回
晨雾还未散尽,林栀已经跪在第七垄茶树前。
指尖抚过卷曲的叶片,焦黄的边缘像被火烧过。她掰开树根处的红土,腐殖质的酸味混着某种刺鼻的化学药剂味直冲脑门。沾满泥的银镯突然发烫——二十年前父亲下葬那天,这镯子也这样烫过。
丫头,别挖了。陈伯的竹杖戳进土里,挑出一截发黑的根须,和那年一模一样。
林栀的指甲缝里渗出血丝。晨雾中有寒鸦掠过,惊落枝头最后一片完好的新芽。她想起昨夜匿名信上的坐标,北纬25°13正是这片茶园的经纬度。
八三年虫灾,九七年霜冻,都没这次邪乎。陈伯掏出铜烟锅,火星子落在枯叶上滋啦作响,你爹走前半个月,茶树也是这样从芯子里烂出来。
手机在帆布包里震动,林栀划开屏幕时,泥浆顺着指尖滴在江沉舟的新闻照片上。标题刺目:江氏资本正式启动云山茶业并购程序。配图是他抚摸着自动化采茶机的金属臂,身后LED屏滚动着传统产业现代化改造的红字。
我去取样送检。林栀起身太急,眼前炸开一片金星。陈伯的烟锅拦在她面前:二十年前你爹也送检过,检测员说...说...
老人突然剧烈咳嗽,痰里带着血丝。林栀这才注意到他手背的褐斑已经蔓延到指节,像极了茶树枝上的病斑。
山道传来柴油机的轰鸣。老张跳下运茶车,工装裤上沾着可疑的白色粉末。今天这车肥料的钱...他搓着手不敢看林栀的眼睛,得现结。
上周刚预付过三个月货款。林栀翻开账本,老张的油指印在纸页上晕开。他突然抢过账本撕得粉碎:那就用茶谱抵!反正你爹死了那么多年...
银光闪过时,老张的衣领已经钉在车门上。林栀握着父亲留下的茶刀,刀刃离他喉结只差半寸:你身上有百草枯的味道。
运茶车后厢突然传来闷响。林栀踹开虚掩的铁门,三十袋印着有机肥的编织袋正在渗漏,刺鼻的氨味呛得人流泪。她划开一袋,灰白色粉末顺着豁口涌出——这是工业级硝酸铵,足够让整片茶园的微生物系统崩溃。
我女儿在ICU躺了十七天了!老张突然瘫坐在地,手机屏保上是插满管子的少女,他们说只要拖住送检...只要三天...
茶刀当啷落地。林栀想起急诊室门口老周紫绀的脸,想起父亲葬礼上那些突然消失的老伙计。晨雾突然变成腥甜的红色,她抬手抹了把脸,满掌都是鼻血。
陈伯的竹杖狠狠抽在老张背上:二十年前他们用收购合同逼死远山,现在改用医院账单了老人扯开衣襟,胸口赫然是火烧的茶字疤痕,当年我吞炭明志都没交出茶谱,你个孬种!
林栀的手机突然响起陌生铃声。接通的瞬间,变声器处理过的电子音混着炒茶机的背景声传来:林小姐喜欢我送的秋后大礼吗
你在茶种站工作过。林栀握紧茶刀,刀柄的缠丝硌进掌纹,只有资深炒茶师能听出滚筒转速差异。
电流声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老张女儿的呻吟。林栀的银镯撞在话筒上,发出清越的颤音:北纬25°13的土壤样本,换这孩子平安出院。
运茶车的GPS突然亮起红光,导航地图显示正在驶向市郊垃圾焚烧厂。林栀爬上驾驶座时,后视镜里映出茶园入口的监控探头——那枚本该报废的摄像头,此刻正闪着诡异的绿灯。
焚烧厂的铁门在暮色中缓缓开启。林栀拖着化肥袋走向焚化炉,火光在她瞳孔里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