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珠宝展后台，将蓝宝石手链放进紫外线消毒箱；还有张泛黄的报纸，标题是《抗洪英雄家属离奇失踪》，配图里抱着孩子的军嫂正是林晚的母亲。

    这些画面拼凑出一个令人不安的故事。

    记忆修复师不能干预客户的真实记忆。

    小夏举着灭火器冲进来，天花板正渗出不明液体，但这次的委托根本不是修复，而是掩盖。林晚七岁那年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她母亲会在洪灾期间突然消失

    我望着全息屏上逐渐消散的记忆碎片，突然想起林晚设计稿背面的潦草字迹：当潮水退去，记得检查保险箱第三层。

    或许真正需要修复的，从来不是被模糊的童年，而是某个被暴雨封存了三十年的秘密。

    神经接驳器再次震动，这次传来的不是记忆波动，而是真实世界的门铃声——凌晨四点的雨巷里，站着位戴兜帽的访客，腕间闪烁着蓝宝石冷冽的光。

    兜帽下伸出的手骨节分明，蓝宝石手链在门灯下泛着幽光，像某种深海生物的眼睛。

    小夏下意识挡在我身前，后腰别着的神经镇定枪轮廓若隐若现。

    访客摘下兜帽时，我看见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左眉尾有道伤疤，正用枪口抵着太阳穴冲我们笑。

    别紧张，苏医生。他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我是来送快递的。

    他丢来的金属匣在操作台上弹开，里面是支装着银色液体的安瓿瓶，标签上印着褪色的M-07字样。

    小夏倒抽冷气：这是军方禁用的记忆蚀刻剂，二十年前就该随潮汐计划一起销毁的——

    看来你听过这个名字。男人掏出手帕擦拭枪管，林晚母亲是潮汐计划的首席研究员，当年他们在洪灾灾区做的不是救灾，是人体实验。

    那些被洪水冲散的家庭，其实是被用来测试记忆移植技术的小白鼠。

    全息屏突然自动亮起，播放起一段老旧录像：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给志愿者注射蓝色药剂，背景是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帐篷外隐约可见穿着迷彩服的士兵在戒严。

    当镜头扫过实验体手臂时，我看见和林晚腕间相同的蓝宝石纹身——原来那不是装饰，是记忆接驳的标记点。

    林晚七岁那年看到的，是母亲在销毁实验数据。

    男人踢开脚边的积水，保险箱里装的不是珠宝，是潮汐计划的核心算法。

    她母亲想把这些罪证藏进女儿的记忆里，所以才会用蓝宝石手链作为记忆载体——每颗宝石都是微型存储芯片。

    我想起林晚设计稿上的字迹，突然冲向暗房。

    老式胶片机正在吐出新的相纸，这次画面里是成年林晚在实验室解剖蓝宝石手链，芯片里涌出的不是电路，而是缠绕着水珠的记忆碎片。

    其中一张碎片里，穿军装的男人正在给小女孩戴手链：囡囡记住，当潮水退去，要把星星还给大海。

    所以她才会成为珠宝设计师。小夏声音发抖，她一直在用设计珠宝的方式重组记忆碎片，而深海凝视系列的蓝宝石排列顺序，其实是二进制代码。

    男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我这才注意到他颈侧有块皮肤呈现不正常的金属光泽：三个月前我在缅甸黑市买到这条手链，戴上的当晚就开始梦见暴雨。

    原来当年参与实验的人都被植入了自毁程序，一旦记忆修复超过30%，蚀刻剂就会从脑垂体开始溶解海马体。

    操作台突然震动，玻璃罐里的记忆絮状物正在疯狂生长，黑色纹路爬满整个罐体。

    我看见林晚童年的记忆画面在其中闪烁：穿碎花围裙的女人将保险箱推进浴缸，自来水逐渐漫过金属表面，而小女孩躲在窗帘后，手里紧攥着从母亲腕间扯下的蓝宝石。

    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