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家时,李越正举着顾澜派人送来的密信等我,信上画着我与徐玉恕相拥的丑态。
他将热茶泼在我脸上,烫得我眼前一片模糊:林霈绿,你可真是让我蒙羞!
我跪在冰冷的青砖上,膝盖硌在碎裂的瓷片上,却感觉不到疼痛。
原来从心动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要在这泥沼里,被碾得粉身碎骨。
半月后,我正对着铜镜涂抹脂粉遮掩脸上的淤青,门环突然轻响。
徐玉恕立在门槛处,玄色锦袍沾着雨丝,目光扫过我跛行的右腿。
李越将我锁在后院柴房的好多日,他终于来了。
疼吗他伸手想触碰我的伤处,我偏头躲开,发丝扫过他颤抖的指尖。
霈绿,我会想办法……他话音未落,我抓起桌上的药碗狠狠摔在地上。
瓷片溅起的药汁弄脏他的衣摆,像极了那晚别院里的狼狈。
徐丞相要想什么办法再让我被人扒光示众
他僵在原地,喉结滚动:当时我若不那样说,你根本活不下来。
所以就该我去死
我笑出声,牵动嘴角的伤口,血腥味漫上舌尖,你可知李越要将我送进教坊司
雨势突然变大,雨水顺着破漏的屋檐滴在他肩头。他伸手想抱我,我后退时撞翻木凳,发出刺耳声响。
别碰我。
我攥紧衣襟,那里还留着顾澜的指甲掐出的疤痕,徐玉恕,我们之间的情分,那晚在泥地里就烂透了。
他踉跄着扶住桌角。
院外传来李越呵斥下人的声音,他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
桂花糕,你最爱吃的。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往日,等风波过去,我辞官带你去江南……
够了!我抓起糕点砸向他,金黄碎屑落在他苍白的脸上。
你五十岁了,该知道这世上有些错,不是一块糕点能弥补的。
脚步声逼近的瞬间,他死死攥住我的手腕:三日后巳时,城西破庙……
门被猛地推开,李越举着马鞭冲进来。
我被马鞭抽倒在地时,听见自己骨头错位的声响。
而他始终没回头,玄色衣角消失在雨幕里,像片永远落不到实处的枯叶。
三日后,我裹着破旧披风,一瘸一拐地往城西破庙走。
庙门虚掩,徐玉恕正跪在满地灰尘中,面前摆着三炷香。
见我进来,他慌忙起身,带起的风掀翻香灰,扑了我一脸。
我给你在城南寻了座别院。
他伸手想替我拍灰,又生生停在半空,李越收了我两千两,同意...同意和离。
我盯着他发红的眼眶,突然笑出声。
原来在他眼里,我的尊严、我的苦难,不过是两千两银子就能了结的事。
但当他掏出和离书,上面李越的印章鲜红如血时,我听见自己说:什么时候走
别院的雕花木床很软,却比不上柴房里冰冷的稻草让我安心。
徐玉恕用温热的毛巾擦拭我身上的鞭痕,指尖碰到结痂的伤口,我下意识缩了缩。
疼就喊出来。
他声音发闷,我却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我不愿让他看见我的软弱,就像他不愿在妻子面前承认对我的情意。
此后的日子,他每日破晓前离开,深夜带着我爱吃的糖炒栗子回来。
我数着他鬓角新添的白发,看着他疲惫地瘫在太师椅上,觉得这样也不错。
他教我练字,说我的字像麻雀在纸上乱蹦。我故意将墨汁甩在他脸上,看他无奈又纵容的笑。
那些在柴房里熬过的夜,似乎都能被这样的时光慢慢抚平。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