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的女儿，柳家的鬼！我与萧亦辰之间，只有血海深仇！

    太后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模样，最终只能叹息一声，带着人离开了。

    冷宫再次恢复了死寂。

    柳如烟瘫坐在地上，目光空洞地望着那扇破旧的窗户。

    原来，她连恨的资格，都被剥夺了一部分。

    如果她是萧如月，那她对萧亦辰的爱，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是禁忌的。萧亦辰对她的疏远，对她的猜忌，是不是也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

    不，不对。如果他知道，为何还要与她有肌肤之亲为何还要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除非……除非他也是后来才知道，或者，他根本不在乎！

    无论哪一种可能，都让柳如烟感到一阵阵的恶心与绝望。

    这个世界，对她太残忍了。

    她拿起地上的一块碎瓷片，锋利的边缘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

    她想到了死。

    彻彻底底的解脱。

    死了，就不用再面对这荒谬的一切，不用再承受这无休无止的痛苦。

    她的手腕，白皙而纤细，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只要轻轻一划……

    就在她即将划下去的那一刻，脑海中突然闪过父亲柳尚书临刑前那失望而悲凉的眼神，闪过二哥柳如风在信中那句烟儿，好好活下去，闪过福安撞墙自尽时那决绝的表情。

    他们都希望她活着。

    可活着，太苦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喃喃自语，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她想起了那道天命金光。

    【千古一后，母仪天下，福泽万代。】

    如果这是她的宿命，那她的宿命，就是用无尽的鲜血和泪水来铸就吗

    她不甘心！

    她恨！

    她恨萧亦辰，恨苏婉儿，恨这不公的命运，更恨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为何要选中她来承受这一切！

    啊——

    柳如烟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手中的瓷片狠狠掷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不死了。

    她要活着。

    6

    她要亲眼看着，这个所谓的天命，究竟要如何应验！

    她要让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从那以后，柳如烟变了。

    她不再哭泣，不再悲伤，甚至不再说话。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而幽深，仿佛一口不见底的古井。

    她开始默默地调养身体，即便送来的食物如同猪食，她也面无表情地咽下。

    那个哑巴老宫女依旧会偶尔给她送些干净的水和不易察觉的药草。柳如烟知道，这或许是太后暗中的安排，也或许是这宫中仅存的一丝微末善意。

    她照单全收。

    她在等。

    等一个机会，或者，等那个天命的最终审判。

    这一日，冷宫的门再次被打开。

    来的人，是萧亦辰。

    他一身玄色常服，依旧俊美无俦，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以前没有的戾气与疲惫。

    他看着形容枯槁，却眼神平静得可怕的柳如烟，心中莫名一紧。

    如烟……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柳如烟缓缓抬起头，看着他，没有恐惧，没有爱恋，甚至没有恨意，只有一片虚无。

    皇上驾临这污秽之地，有何贵干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个陌生人。

    萧亦辰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她这个样子。他宁愿她像以前一样哭闹，质问，甚至咒骂他。

    苏婉儿……死了。他沉默了片刻，说道。

    柳如烟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