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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一个字，再无其他。

    萧亦辰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是太后赐死的。她查出了苏家当年陷害柳家的所有证据，也查出了……她毒害你腹中孩儿，以及给你下绝嗣汤的罪证。萧亦辰的声音有些艰涩，柳家……朕会下旨平反。柳尚书追封国公，你兄长……也会追封。

    柳如烟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问：然后呢

    朕……萧亦辰看着她空洞的眼神，后面的话突然说不出口。

    他想说，朕会接你出去，恢复你的位份，甚至……甚至那个预言中的后位。

    可是，看着她如今这副模样，他知道，一切都晚了。

    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皇上是想说，要接我出去，让我做您的‘千古一后’吗柳如烟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极淡极淡的笑容，那笑容却比哭更让人心寒。

    萧亦辰喉咙发紧，艰涩地点了点头。

    不必了。柳如烟轻轻摇头，目光投向窗外那一方灰蒙蒙的天空，这冷宫，挺好。至少，这里清静，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也没有那么多……恶心的人和事。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针，扎在萧亦辰的心上。

    如烟，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柳家。萧亦辰上前一步，想要去握她的手，给我一个机会，弥补……

    柳如烟猛地缩回手，避开了他的碰触，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那是极致的厌恶与冰冷。

    弥补皇上打算如何弥补用您那至高无上的皇权，让我死去的家人复生吗让我那两个未出世的孩子回到我身边吗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已久的痛楚与质问，还是说，您想用那顶沾满了我柳家鲜血的凤冠，来彰显您的‘仁慈’与‘深情’

    萧亦辰被她问得面色惨白，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是啊，他能弥补什么呢

    人死不能复生。造成的伤害，已经永远无法磨灭。

    那道金光预言，想必皇上也知道了吧柳如烟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天命为后……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话！萧亦辰，你当初留下我这条贱命，是不是就因为这个预言你是不是在想，若预言成真，由我这个‘罪臣之女’成为皇后，更能彰显你的‘不计前嫌’与‘圣明’

    萧亦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无法否认，当初得知那个预言时，他确实有过这样的考量。权力，已经让他变得面目全非。

    我柳如烟，生是柳家的人，死是柳家的鬼。柳如烟一字一顿，声音清晰而决绝，我永远不会原谅你。这‘千古一后’的荣耀，你还是留给别人吧。我……不稀罕！

    说完，她猛地转身，背对着萧亦辰，不再看他一眼。

    萧亦辰站在原地，看着她瘦弱而孤绝的背影，心中涌起无边的悔恨与绝望。

    他知道，他永远失去了她。

    那个曾经巧笑倩兮，为他折梅煮酒的女子；那个曾经满心爱意，痴痴等他归来的女子；那个被他亲手推入深渊，碾碎了所有希望的女子。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带着满心的疮痍，离开了冷宫。

    此后，萧亦辰再未踏足冷宫半步。

    他下旨为柳家平反，厚葬了柳尚书等人，追封了柳如烟为昭愍皇后，但这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姿态。

    真正的柳如烟，依旧被困在那座冰冷的宫殿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她没有再寻死，也没有再提及任何仇恨。她只是活着，像一株在寒风中顽强生长的枯草，没有生机，却也不肯倒下。

    旁人说，昭愍皇后疯了。

    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