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桥的尽头是纽约的天际线,和顾明轩抽屉里《初遇》的地铁线重叠在一起。沈砚礼的消息弹出:奶油放冰箱了,记得加热再吃。
删掉对话框,我摸出离婚协议书。顾母床头的速写本里,男生睫毛上的阳光正在路灯下闪烁,像沈砚礼递来的可可温度,也像顾明轩藏了十年的那支钢笔,在夜色里明明灭灭。
8
雾散时分
民政局门口的梧桐叶打着旋儿,我攥着离婚协议书的手指发僵。顾明轩倚在台阶旁,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钢笔——那支刻着明轩的生日礼物,我以为早丢了。
还记得吗他用笔尖敲着台阶,阳光在金属笔帽上跳了跳,你大二在地铁画我,说睫毛像落了片雪花。
我盯着他眼下的青黑,和三年前我画《雾中岛》时一样重:你那时总说,等我毕业就娶我。
顾明轩突然蹲下身,钢笔尖对着地面划了道银线:其实我知道,你画孤岛女人那年,在画室哭了整宿。他声音发哑,你手机里的止痛片照片,我偷偷看过。
手机在裤兜震动,沈砚礼发来定位——XX画展旧址,附带条消息:最后一次看星光,好吗地图上的红点像颗坠海的星星,和《雾中岛》里的小月亮同个位置。
展厅穹顶的光落在《雾中岛》复制品上,旁边铜牌写着:致谢林晚舟老师,让我们看见孤独中的星光。我摸着画框右下角,那里没有小月亮,只有沈砚礼新贴的银色星星贴纸。
晚舟!顾明轩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手里攥着我遗落的钢笔,笔尖还沾着刚才划地的银粉,我妈说,家里的《初遇》该换个新框了。
远处传来航班播报声,沈砚礼的登机口在23号,和他办公室的门牌号一样。我望着展厅玻璃上的倒影,顾明轩的影子比三年前矮了些,却和地铁上那个看书的男生重叠——那时他会替我拎画箱,说你的画该让更多人看见。
去机场吧。顾明轩别过脸,把钢笔塞进我掌心,金属壳还带着他的体温,我不该把你的画当墙纸,更不该——
回家吧。我打断他,指尖划过钢笔上的刻字,先去看阿姨,她等急了。
顾明轩猛地抬头,眼里有水光晃了晃,像结婚那天在地铁吻我时,睫毛上的雪花。他接过离婚协议书,折好塞进内袋,动作轻得像在收一幅未完成的画。
机场候机厅,沈砚礼摸着行李箱里的蓝鸢尾种子,手机屏幕停在对不起三个字。广播催促着飞往纽约的航班,他忽然笑了,把种子埋进随身的小花盆——就像三年前在画展,他埋下遇见她的第一颗心动。
半年后,新画集《雾散》的自序里,我写道:有人在孤岛画下暗线,有人在深海种了星光。原来真正的岸,不在逃离的浪尖,而在回头时,那个人眼里未灭的灯。
画室里,《潮汐》终于完成。女人踏碎的月光里,藏着极小的两行字:一行是明轩,一行是砚礼,在银粉里忽明忽暗。窗外的蓝鸢尾开了,这次是顾明轩替我种的,他说:花期到了,该让星星晒晒太阳。
而远处的写字楼里,沈砚礼收到幅匿名寄来的画——《破月》的星尘里,多了座连接孤岛的桥。他摸着画角的小月亮贴纸,想起那年台风天,她掌心的温度比退烧药更烫。
地铁报站声响起时,我望着车窗倒影,腕上的护腕已经褪色,却还留着沈砚礼掌心的形状。顾明轩的手指划过我新画的《初遇》,这次男生的睫毛上,落着两颗星星。
要挂在哪里他举着画框,阳光穿过玻璃,在他眼底碎成金箔。
我指着玄关最显眼的墙:这里吧,刚好能看见客厅的蓝鸢尾。
风掀起画稿,露出背面的速写——是沈砚礼在机场埋下种子的瞬间。我轻轻合上画夹,听见顾明轩在厨房煮咖啡的声音,和沈砚礼当年递来的热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