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仁和医院走廊，江晚的帆布鞋踩过第五遍消毒水渍。她盯着ICU病房门上那块雾面玻璃，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工作牌上的烫金字——医疗器械质检中心特别调查员。

    江小姐又值夜班温润的男声从背后传来时，她正把微型摄像机塞进白大褂口袋。转身的瞬间，柠檬草混着碘伏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知白斜倚在护士站台灯下，冷白灯光将他熨烫妥帖的衬衫领口镀上一层银边。这位仁和医院最年轻的胸外科主任医师，此刻正用小刀削苹果，薄如蝉翼的果皮螺旋垂落，在金属托盘里堆成小小雪山。

    沈医生不也是江晚瞥过他胸牌上沾染的血迹，那是两个小时前3号手术室心包填塞患者留下的。她记得那个手术间用的正是康泰医疗最新批次的引流管。

    沈知白将苹果切成兔子形状，刀尖突然在指节顿住：听说江小姐在查上个月那起主动脉夹层事故刀片折射的寒光掠过他含笑的眉眼，需要我提供手术记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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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晚在更衣室翻出那支录音笔时，金属外壳还残留着余温。三小时前沈知白借她白大褂时，分明说这件是刚消毒的。

    ......生物涂层浓度超标0.3%，但质检报告被人修改了小数点......沙哑男声突然被刺耳的电流声吞没。江晚冲到窗边，正看见住院部后巷突然地闪过白大褂衣角，下一秒，重物坠地的闷响震碎了夜色。

    等她赶到现场，沈知白已经蹲在血泊旁。他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轻轻拨开死者眼皮，抬头时金丝眼镜滑落鼻梁：是器械科的张主任。真遗憾，他今早刚预约了我的专家号。

    警笛声由远及近，沈知白突然握住江晚颤抖的手腕。他掌心的温度像蛇一样冰凉：江小姐现在该担心的，是自己口袋里那支从病理科借走的样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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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心机发出最后一声嗡鸣时，江晚嗅到了燃烧的塑料味。她扑向实验台上的笔记本电脑，身后传来沈知白带着笑意的叹息，一如既往的温柔，但却带着几丝凉意：真不巧，今晚电路检修。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男人潮湿的呼吸擦过耳畔。江晚的背抵着冰凉的试剂柜，看着沈知白用止血钳夹起她刚分离出的金属微粒：钴铬合金在人体内降解会产生0.5微米级颗粒，这个发现值得发篇《柳叶刀》呢。

    爆炸声从楼下传来时，江晚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拽进防火通道。浓烟中，沈知白的声音像浸了蜜的刀，危险却引人沉溺：还记得张主任坠楼时攥着的药瓶吗那是令尊二十年前研发的抗凝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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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楼天台的风掀起沈知白的衣摆，露出腰间狰狞的烧伤疤痕。江晚看着这个亲手拔掉父亲呼吸机的男人，终于明白他白大褂下为何永远穿着高领毛衣。

    十五年前康泰医疗那场大火，烧死了七名临床试验志愿者。沈知白将江晚的手机抛向半空，屏幕上是刚接收的加密文件，你父亲修改数据时，可曾想过那些哭着求止痛药的孩子们

    江晚的指甲陷入掌心，父亲临终前扭曲的面容与文件照片重叠。她突然轻笑出声：所以沈医生故意在手术中使用问题器械，好让更多患者当你的证人

    沈知白接住坠落的手机时，江晚已经转瞬跨过天台围栏。晨曦勾勒出她单薄的轮廓，像只随时会碎裂的玻璃蝴蝶。如果我现在摔下去，她晃了晃掌心的微型芯片，你猜…这里面存着的二十年数据，会不会自动发给纪检委

    男人瞳孔骤缩。这个永远从容的执棋者第一次露出裂痕，他解下手术刀举过头顶：当年幸存者还剩最后一位，现在躺在3号手术室。金属坠地发出清响，江小姐，要不要，跟我玩局大的。

    晨光刺破云层时，江晚抓住他递来的手。两只伤痕累累的手腕上，电子镣铐同时亮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