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年级二班的晨读声突然变调,古诗文中混着浊气的低吟。林秋冲进教室,看见黑板上的望庐山瀑布被改成望分数瀑布,每个字旁都画着流泪的乌鸦。他掏出早餐车买的小米粥,注入孩子们早读的声浪——带着方言口音的朗诵、偶尔跑调的停顿、甚至课本翻动的哗啦声,粥面立刻浮现出跳动的音波纹路,正是父亲笔记里的声波针。
跟着我念!他用粉笔在黑板上画出针灸图谱,针脚连成五线谱形状,‘飞流直下三千尺’——
孩子们的声音先是卡顿,继而越来越响,小米粥的金光顺着声波扩散,黑板上的浊气公式纷纷剥落,显形为被污染的试卷边角料。小雨突然摘下耳机,惊喜地大喊:秋哥!我听见广播里在放爷爷唱的梆子戏了!
旧广播室的铁门轰然打开,陈叔的断戟扫过积灰的收音机,机身内部的齿轮正在逆时针旋转,刻满标准答案必须复读等字样。中央的青铜扬声器已被浊气侵蚀,表面布满耳机插头形状的黑洞,正吞噬着校园里的所有声音——体育课的哨声、同学间的玩笑、甚至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这是‘聋哑阵’,陈叔的戟刃抵住扬声器,金属表面映出他染霜的鬓角,把孩子们的好奇心、求知欲,都磨成了浊气的饲料。
林秋望向窗外,发现操场的孩子们正在机械地做广播体操,动作整齐却毫无生气,像被剪断声带的提线木偶。他掏出课间餐里的鸡蛋,注入操场的喧闹声——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跳绳掠过空气的嗖嗖声、甚至摔倒时的痛呼,鸡蛋壳表面立刻浮现出跳动的音叉图案。
砸向扬声器!他将鸡蛋抛向陈叔,用声音当针,扎‘听宫穴’‘听会穴’!
断戟劈开鸡蛋的瞬间,金光混着声浪炸开,扬声器发出刺耳的啸叫,无数灰雾凝成的补习班家教广告等词汇爆散。青铜扬声器恢复原状,露出背后的刻字:林正阳
1995年秋——正是父亲当年埋下的器灵核心,字迹周围还刻着
tiny的送餐箱图案。
人间司的黑衣人从储物间冲出,这次他们的武器是改装过的投影仪,光束里飞舞着考不上就是废物你真笨等浊气咒文。林秋甩出粉笔盒,注入音乐课的钢琴声,粉笔瞬间化作银针,钉入对方的听宫穴,投影仪光束爆成光点,显形为被浊气侵蚀的教学录像带——画面里的老师正在重复死记硬背就行,却被父亲的针灸图谱覆盖。
你们以为用分数就能封死耳窍他盯着黑衣人胸口的断指骨,那上面新刻的耳字正在发烫,但孩子们问‘为什么’的声音,比任何标准答案都更有灵气。
最后一道浊气咒文消散时,旧广播室的收音机突然响起清脆的下课铃,不再是之前的啜泣声,而是混着蝉鸣的自然白噪音。林秋捡起地气眼玉片,发现上面多了行小字:粉笔五支,童谣三首,可醒耳窍七分。
教室的黑板报自动刷新,不再是密密麻麻的考点,而是孩子们手绘的音乐盒,每个音符都用拼音标着名字。小雨跑进来,手里攥着张试卷,分数栏的红勾变成了笑脸,旁边写着灵膳标记:秋哥,我听见单词在跳舞了!
校园的林荫道上,陈叔正在给老师们演示如何用粉笔刻灵气纹路——这次不是封魔纹,而是你说得对再想想看等暖心话语。路过的体育老师突然发现,他的口哨能吹出金光了,而音乐老师的钢琴键上,不知何时浮现出针灸穴位图,每个琴键按下时都会溅起细小的音浪光点。
街角的广告牌再次变换,这次出现的是市三中的课堂,孩子们举着发光的课本,广告词写着:每一声勇敢的提问,都是给城市的清耳汤。路过的家长们发现,自己手机里的鸡娃群不知何时变成了灵音交流群,群文件里存着《如何用童谣净化浊气》的手绘教程,封面是林秋骑着电动车,车筐里装着发光的粉笔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