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足轻重。视线轻飘飘地掠过,不留分毫额外的痕印;姿态挺拔,却没有半分要抬起手来与他交杯的预兆。乔一帆拿不准对面这位年轻天子的意思,他虽比自己小了一段年岁,但周身气度连带着性格都同幼时大不相同。若说让人生俱,那倒尚不及,只是却在仲夏带来大雪时分才有的疏离气质,仿佛将自己与他之间划了条长河,那位天子站在对岸另侧遥遥相望,不允许他再往里头淌一步。
邱非见他不动:“愣什么?”
“皇上,按礼制”乔一帆出声。
“哦,皇后要循礼制。”邱非瞳孔中那种若有似无的带着冷冽意味的调侃终于被敛去一些,取而代之的是种他不再掩藏的漠然,就好似自己的皇后想与自己按照婚典的规矩完完整整走到最后是件如何荒谬的事项。乔一帆对他的情绪变化极为敏感,当下便有些谨慎,厚重礼服在榴月时节让他出了一身汗,身体脊背濡湿又干燥,来回数次,将他打成一尊黏附着衣料的泥土菩萨,看着额外纤弱,稍微推一下便可能要跌倒摔坏了。如今那衣料紧紧贴着的脊背部位又缓缓渗出一层汗来,乔一帆心想,好在今日肌体与衣物上香料都洒得足,否则兴许要闷出什么难闻的气味出来——不过今晚他真能等到小皇帝替自己宽衣解带的那一刻吗?未必。
邱非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两眼,没再说什么,只是终于抬起了小臂,连带着那盏玉杯,而后未置一词便将里头的液体饮尽。他这举动太过随意,使得乔一帆第一时间尚未反应过来,只好急忙忙将那杯沿抵到唇边仰头喝进。合卺酒度数并不高,但却足够辛辣,那股味道急冲冲淌进喉腔,呛得他脸颊下半很快便是一层红晕,却只是小声咳了几下,不敢大声开口。等他喝完将酒杯落到一旁时,那双杏眼也因为这种压抑带来的生理反应而浮现出盈盈的波光,自那晦暗的灯烛下照着,宛如被火淬亮的一弯泉水。邱非自打入室内便鲜少停驻在他身上的视线这回终于趁着对方咳嗽不止的空嫌而正大地落在周身,天子似乎有些讶然地盯了他几息,而后又默默将它移开:旁的地坤穿红衣,只让人感受到或秾艳或端庄的气息。这位皇后穿着层叠的红,配上被淬成暖色的眼睫,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赤忱意味,像是将心肝都剖出来似的,顶着这样一双坦然的眼睛盯着人看,心房稍浅些的兴许就要被他唬着走,而邱非自认并不属于后者的行列。
酒喝完了,剩下的流程也好走。邱非执着那把金剪将两人的侧发留下一缕,而后绾成一个相当敷衍的结,将它们置在桌上,留待明日的嬷嬷审看。乔一帆原本出声想要帮忙,邱非却抬手阻止,惹得前者心下思索,以为自己这幅毛毛躁躁的模样给这位新夫家留下了印象,不愿让他再动手。该做的礼都已经做完,非要说的话,还剩一段洞房花烛,乔一帆眨了眨眼抬起头来,没说话,只是眼神中带着一些做出来的恭谨。邱非却似笑非笑地伸手,隔着一段烟雾缭绕的水汽与酒气,揽住了他的肩。并不孟浪,也不是那种带着占有或者情色质感的抚摸,轻轻将他往榻边的位置推了一下,乔一帆便晕晕然地同他一道往前走过去。
新后被这不轻不重的力道推到了床,钗饰晃动,耳坠划出一道鎏金溢彩的光芒,点着那张原本稍显清秀弱态的脸蛋,看着终于有了点撩人的劲儿。乔一帆捏不准邱非,于是只躺在上头不动,任他打量,又任他捏着自己被蹭乱的后衣领,像剥熟鸡蛋似的往下一拽,将脖颈连带着后颈腺体都露出来。那双往日里勾笔圣旨的骨节便摸在人体最脆弱也最敏感的部位,上下摩挲了一个来回。有些冰,更多的是痒,乔一帆不可控的顺着生理反应战栗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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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地坤,雨露期在什么时候?”
地坤发情不似女子月信,不准时才是常态,乔一帆回:“上月初五。”
“怎么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