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鸠占鹊巢
世的道理。正值叛逆期的杳却管不了那么多,什么也没听进去,反而气急败坏地跟钤打架,当然也打不过。她缩进角落哇哇大哭,他也只得忍气吞声把她哄好。
真要细究,其实是这事以后,她再也没法像小时候主动跟他说很多话。
幼时养在老屋的杳性格很活泼,像小太阳,无论他是否回应,都会用尽全力想跟他一起玩。他做什么事都要跟着。他做饭,她也做饭。他看书,她也看书。他毒舌,她也毒舌。
然后不知不觉就被同化,不像小太阳,像影子了。他不会想跟小屁孩聊点什么,除非是她出了问题。两个人的交流越来越少,隔阂也越来越深,到年初终于爆发。
现在她才隐隐感觉出来,孟长宁出手阔绰到送房子,不会没有别的原因。而且她印象很深,他们谈到把房子给绍钤用的动词很奇怪,不是“赠与”而是“继承”,听着好像钤也有足够得到这房子的身份。
孟长宁的相貌也不差。年纪上来发了腮,依然相当有正气。他是那种很讨长辈喜欢的长相,年轻时也是,杳见过,记不太清了。
他跟钤当然长着完全不同的脸。但不知是不是之前钤说他并非老爷子所生,这念头生出心理暗示,杳看孟长宁,总疑心这两人有一样的基因。
按年龄推算,初中毕业是十五岁,钤出生的半年前,孟长宁似乎才从钟家离开。
跟孟长宁渊源最深的人应是阿娘,但他从来不往阿娘那寄东西,简直像在刻意避嫌。她收到东西也随口问过钤,他跟这位表伯是不是关系很好。钤却态度暧昧答,既不算好,也算不上不好。
阿娘不爱丈夫,心另有所属,这早就是公开的秘密。杳天真地以为这个人是英年早逝的前夫,现在看来另有其人。
如果钤是孟长宁的孩子,所有事都说得通了。
十五岁生育,放在现代有些匪夷所思,但也不是不可以。
这样一来,孟长宁与阿娘的关系实在教人不寒而栗。乱伦,表面是姨侄,本质是母子。而今仗着这母子关系,往日的情夫甚至可以光明正大住进夫妻二人的家里,形同真正的家人。荒谬却满含力量的真实感令她震撼。
晚上杳上完课,从学校回到老屋,正迫不及待向钤求证,但不巧孟长宁本人也在。
时间快七点。饭点时她想着不饿,打算晚餐就不吃了,这会却饿得不行。大家都已经吃过饭。杳开小灶又弄了两个菜,一个人在餐厅吃。老屋请了新的保姆,阿姨做菜很好吃。她每次饿着肚子吃阿姨做的菜,总是能吃很多。
孟长宁与钤就坐在镂空隔断后的客厅说话。两个人似乎也是头一回有机会单独碰面。电视开着,但音量不高,也没其他人在,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钤问:“住得还习惯吗?”
孟长宁道:“嗯,很好。多亏你告诉我姨姨的事。”
“妈妈见到你怎么说?”
孟长宁笑,“她说不想见到我,看见我这张脸,就想起以前的伤心事。”
“我就知道。”钤道,“但她应该是想见你的。你没过来的时候,她跟我说了很多哥哥小时候的事。”
杳听到信息量巨大的一句话,连忙放下调羹,竖起耳朵仔细听。
原来钤问阿娘有没有想见的人,这个想见的人好像是特指孟长宁,不是别人。但阿娘不想说这个,才岔开去说,想见杳的母亲。
听到小时候,孟长宁感慨道:“四十多年了。”
“以前你在这个家里,也算是她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姐姐根本不关心妈妈的处境,她说起改嫁,就像在说跟自己无关的事情。”
“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也还小,完全没印象了。像你一样,都是听老人说的。”孟长宁道。
两人夹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