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雨霖铃
话:某人在室友面前说男友给她塞卫生棉条的事,一点都不嫌脏;六班的谁谁谁是破鞋,和许多男生睡过;四班的某人又是渣男,一对闺蜜为他扯头花,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而后也讲到杳,心情已没有太大波澜。
三人行必有八卦,再正常不过。
她们的高中在同层次的学校之间成绩中游偏下,盛产小情侣却很出名。餐点的食堂“对食”随处可见,空旷的闲置教室、实验楼、图书馆,乃至林荫长道,全都是无人打搅的偷情圣地。
男女关系也是国旗下训话反复提及的要点。但有道是法不责众,这些抓不过来的违纪,领导们束手无策,终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按照著名的“作业太少”理论,有空搞七捻三说明作业还是不够多。对于今天这些尖子生的确如此。钟杳一般七点多就可以把作业写完,剩下的时间可不是闲的?上周她索性跟班主任申请上完白天的课就回家,只要把晚上要交的作业提早交上就好。
女生们说她又说什么?钟杳在会上被点名发言,只简短地说了两句,不到十个字。竟然在上进的氛围里心安理得置身事外,一点都没有好学生的样子。会议因她短暂冷场,她倒自顾自地翻笔记——当年钤学数学分析留下的古董。
她好像经常请假离校,珊珊晚上出去补习,碰到过好几次,本来以为她成绩不好才这样。但果然怎么看都不像会读书的人。
该不是超常发挥混进来的?她排名多少?
不太清楚。
她是文科班的。
哦,文科。
我有个室友和她初中同班,说她初中就不爱说话,不太跟班里的人玩。她家庭情况有点复杂,跟着一个很难形容的男人。
怎么难形容?
就是……二三十岁,开着豪车,漂亮时髦,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没听她喊过。有一回不知道什么事情,她哭得很伤心,在办公室借老师的手机打电话,就叫的那个男人过来。电话里还说了一句“一千万是不是比我重要”之类的。
想起来了,这事我初中也听过,原来是她。
珊珊说现在也有一个男人会来接她,长头发的。
同一个?
这我不清楚。听你形容,气质不像吧。
也是。
她成绩不差,为什么自甘堕落给男人包?
诶,这话我可没说,你自己猜的。
能靠脸吃饭为什么还要努力?
男人的终究不是自己的,人家又不傻。
笑贫不笑娼,这三观不对吧。照这么说,要有个男人愿意出钱买你,你也乐意?
才不要呢。你别瞎说,我又不是那个意思,好端端的,就扯上笑贫笑娼了。哪有那么夸张。
就是就是。
几人对性关系的态度明显不同,面和心不和的裂缝算是彻底撕开。躁动不安的空气悄无声息地弥漫,随风吹到杳这边,也终于不欢而散。
她没了乐子,站起身打算离开。脑袋忽然一阵晕眩,嗓子眼生出反胃的感觉。想吐。她以为那群女生已经散了,就近跑进厕所吐。
谁料里面还有个女生在,她看见杳也吓一跳,愣了会,才上前关切问:“你怎么了?要不要找老师?”
但杳才听过她们谈论自己,一时难以坦然接受她的好意,反而使坏逗她道:“没关系的,孕吐而已。”
女生吓得面如土色,说不出话。她心满意足地离开,抬眼望着黯淡的天色,却感受到深长的无趣。没有幽默感的好学生是这样的。
临近毕业的关头她才明白,学校的人际关系没有大人宣称的那么纯粹,但的确不复杂。正式场合,大家心照不宣扮演更成熟的行动方式,包装,美化,扬长避短,装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