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雨霖铃
节目里有落差。
项目没有进展,拖到第二天。她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放弃法老,画点别的。
跟他说了这个想法,他拿出背胶彩纸上画好的少女圆脸,粘在毛坯瓶头部。瓶身还有铅笔勾出的花纹草稿,但猜不出是什么。昨夜等她睡后,他也认真想过办法,提前做了准备,这就是准备的结果。
最难画的脸就用这样讨巧的方式解决。他得到她的同意,继续在瓶身绘上青花,渐渐看出俄罗斯套娃的雏形。她也一道加入,照着他的画法描另一边。三个毛坯最后都变成可爱的少女娃娃,报废零个。
她看着肩并肩站着的三个娃娃陷入思索,“这场景像什么?”
“刘关张桃园三结义。”
男人或许将此当成浪漫,但小女孩是理解不了的。萌妹跟臭男人怎么有可比性?她只会翻他白眼。
她模仿学校里老师的腔调提高声音,“我是说,俄罗斯套娃有大有小,大娃娃含着小娃娃。我们要不要再做小娃娃放进肚子里?用美林的药瓶子。”
话说完,她拿来自己藏着的三只药瓶。一只吃完的空瓶,一只剩了一半,还有一只刚开封不久,就吃过一次。大小放进去正好,小量杯还是现成的帽子。
但他拿起有药的瓶子晃了晃,放在她头顶,“你拿药来做娃娃,自己又生病怎么办?”
“生病就死掉变娃娃,钻回爸爸的肚子里。”
他没说话,任劳任怨地坐下来,打算继续动手弄药瓶。她打了个哈欠,说今天不弄明天弄。三分钟热度过去,就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后来三姊妹带去学校,在众人惊叹下没有悬念地评上优秀作品。领奖的那天,她第一次觉得有这个爸爸或许比别人有热闹的家庭更珍贵。
至今她也依然会时不时这样想。
她对他道:“生病以后胃口反而变好了。每一餐的饭量跟以前差不多,但是餐数多了一倍。”
“是吗?”他对此很不相信。
她将头伸到他仰卧的面孔上方,“你每天的饭都是我做的,我会不知道?”
“因为……想活下去,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想活下去。”
花洒的龙头打开,温热的流水冲走泡沫,也算代替她哭了一场。
出院以后也还须静养,整个春节期间,他借病谢绝大多数应酬,两个人就静静地待在家里,外面的很多变化既不关心也不知道。
临近开学,他在学校对面的小区租下一间一居室,供她走读居住。本意是希望宽阔的生活空间可以缓解她的厌学心情,但他也借着病中不宜频繁坐车的理由一道住下。
最初只说陪她住到习惯,不知不觉就变成长住,随着身体一天天变好,他几乎将整个家都陆陆续续搬来。
这边的屋比原来小了很多。据说原本是房东自住的婚房。夫妇从事室内设计,装修都是自己弄的,家具、电器齐全,细节人性化,也有风格和品味。后来婚姻出了变故,劳燕分飞,倾注心血的房子才拿来出租。
她更喜欢这边,空间变小也意味着两人的距离变近。同处一间屋中,额头不由自主就相碰,无处可放的手脚勾在一起,像浮萍与涟漪相撞,蜜月般的淫靡气质总散不开。
家里的事基本是他在照料。才过去一个月,她又被他喂胖了一圈。看不太出来,后腰多了一层膘,摸着却很明显。他捏得不亦乐乎。
都是夜宵的错。每天下晚修回家,他都会准备好不重样的美食犒劳。人累了一整天,还尤其想吃高热量的泡面、烤串、炸物,他太清楚了。明知罪恶也难以抵抗的诱惑。她问他,为什么自己生病,还给她吃不健康的东西。他说,趁着年轻能吃多吃。
反观他,依然在吃汤汤水水的软食,得吃三四个月,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