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役,赵书办那身膘,普通小子按不住。”
议事厅的门第二次被撞开时,张典史正提着鸟笼晃进来。
他见王大人端坐在上首,鸟笼“啪”地砸在地上,画眉扑棱着翅膀撞向窗纸。“大人这是?”他干笑着去捡鸟笼,却被张文一脚踩住手腕,“苏典吏说您和钱广同谋改账。”
“放屁!”张典史的脸涨得发紫,“我老张在县衙干了二十年,哪回不是。。。。。。”
“前儿夜里和钱广在醉仙楼喝花酒,说要请京里先生?”苏蘅甩出小厮的供词,“赵书办,您呢?
上个月十五,您替周主簿送了三箱火漆去码头?“
赵书办的圆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他后退两步撞翻条凳,油光水滑的大辫子散了一半,露出后颈新剃的月牙疤,那是州府大牢的标记。“我。。。我是被周主簿逼的!
他说我当年偷粮的事没销案,要再敢嘴硬就送我回去蹲号子!“
王大人的官印第三次砸在案上时,红泥溅在张典史的灰布衫上,像朵开败的石榴花。“押下去!”他喘着粗气扯松官带,“把赵书办的粮库账册全搬来,我倒要看看他填了多少窟窿!”
廊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苏蘅转头,正看见李二揪着周主簿书童的后领,地上散落着半烧的账页,火漆印子在残页上若隐若现。“典吏大人!”李二抹了把脸上的血,“这小子要把东西扔进灶膛,小的抢的时候被他咬了手!”
书童被按在地上直踢腿,嘴里还叼着半张纸。
苏蘅蹲下身,从他牙缝里抽出那张纸,是州府司户参军的亲笔信,最后一句被口水泡得模糊:“待漕运银到,分你五千两,切记。。。。。。”
“切记什么?”苏蘅捏着纸页的手在抖。
她突然想起今早陈叔说的话:“这火漆的云脚,倒像京里造办处的款式。”难道司户参军背后,还有更上头的人?
“蘅姐。”张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少见的沉重。
他手里捧着个檀木匣,掀开时,三十几道银锭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正是这月亏空的税银。“钱广的小厮说,这些是要送去州府的‘例钱’,等漕运船到了,再用假沉没来填窟窿。”
苏蘅望着银锭上的官府印记,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她原以为税银亏空只是县太爷眼皮子底下的小贪,可现在看来,这张网从县衙铺到州府,再往深处,怕是要触到京城的角角落落。
“大人。”她转身看向王大人,后者正盯着檀木匣里的银锭发呆。“这些银锭得快马送回库房,再派人去州府报信。
司户参军的同党。。。。。。“
“不用了。”王大人突然抬头,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州府的人已经到了。”
议事厅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十三名带刀差役列队站在廊下,为首的青袍官员捧着个明黄封匣。
苏蘅认得那是州府的急递,封匣上的云纹火漆,和钱广假账上的一模一样。
“苏典吏。”青袍官员掀开匣盖,取出份盖着州府大印的文书,“州府闻知贵县破获税银案,特命我等协助查案。
这是司户参军的手谕,要提审钱广、周主簿等人。“
苏蘅望着那方火漆,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她摸出袖中从书童那儿抢来的残信,在官员面前晃了晃:“那正好,司户参军的信还没看完,不如请他亲自来解释解释?”
官员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身后的差役手按刀柄,廊下的银杏叶被风卷起,打着旋儿撞在苏蘅脸上。
就在这时,更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混着差役的吆喝:“让开!
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