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华夷之辨的文明省思:孔子命题的多维诠释
世界的崩塌。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描述的
“沉沦”
状态
——
人在工具理性中失去本真存在
——
与孔子对礼乐文明沦丧的忧虑形成现代呼应。在
“娱乐至死”
的当代社会,当
“抖音式”
的碎片化生存取代深度的文明体验,我们正经历着另一种意义上的
“诸夏之亡”。
三、华夷之辨的历史变奏:从汉唐到明清的诠释脉络
孔子的华夷之辨,如同一束光,穿越不同时代,在历史的幕布上投射出多样的光影。每个朝代对其的诠释,既是对现实政治的回应,也是对文明本质的再思考。
(一)汉唐:制度化的华夷秩序
汉代
“春秋决狱”
的司法实践,将华夷之辨转化为法律原则。《盐铁论论功》中,大夫以
“匈奴无礼义之教,无百官有司,故宜以兵服之”
为伐匈辩护,体现了
“以夏变夷”
的文明自信。这种自信在长安城的建筑布局中具象化
——“蛮夷邸”
与
“九市”
并立,既彰显包容,又暗含文明等级。
唐代的
“天可汗”
制度,标志着华夷之辨的范式转换。唐太宗接受
“天可汗”
称号,并非以华夏文明压制四夷,而是以
“王者视四海如一家”
的理念,构建
“胡越一家,自古未之有也”
的多元文明共同体。这种
“开放的文明主义”,在《唐六典》对蕃官制度的详细规定中得以体现。
(二)宋明:理学化的华夷之辨
宋代理学的兴起,使华夷之辨从政治实践升华为哲学命题。朱熹在《四书章句集注》中注释
“夷狄”
时说:“夷狄,鸟兽之类也,故其君臣之序,亦犹鸟兽聚散而已。”
将华夷之别归因于
“天理”
与
“人欲”
的对立,这种本体论建构,在《资治通鉴纲目》的
“正统论”
中演变为严苛的文明评判标准。
晚明士大夫的华夷观在西学东渐中发生裂变。徐光启在《泰西水法》序言中称:“泰西诸君子,以茂德上才,利宾于国,其始至也,人人共叹异之;及骤与之言,久与之处,无不意满志得而道合者。”
这种对西方文明的开放态度,挑战了传统华夷之辨的封闭性,预示着文明认同的现代转向。
(三)清代:帝国视野下的华夷重构
清朝的
“华夷一体”
论,是对传统华夷之辨的创造性转化。雍正帝在《大义觉迷录》中宣称:“自我朝入主中土,君临天下,并蒙古极边诸部落,俱归版图,是中国之疆土开拓广远,乃中国臣民之大幸,何得尚有华夷中外之分论哉!”
这种将
“中国”
从文明共同体扩展为多民族帝国的论述,为现代中国的疆域奠定了思想基础。
但乾嘉时期的
“华夷之防”
回潮,暴露了传统文明观的内在张力。马戛尔尼使团访华时,清廷坚持其行三跪九叩礼,表面是礼仪之争,实则是
“天下观”
与
“国际法”
的文明冲突。这种冲突最终以鸦片战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