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华夷之辨的文明省思:孔子命题的多维诠释
炮火为终结,迫使中国开启近代化转型。
(四)魏晋南北朝:乱世中的文明重构
五胡乱华的乱世,恰恰是华夷之辨转型的关键期。鲜卑族拓跋珪建立北魏后,推行
“太和改制”:迁都洛阳、禁胡服胡语、仿汉制定礼乐,甚至改拓跋氏为元氏,完成了
“夷狄而中国”
的身份转换。这种主动的文明认同,在山西云冈石窟的建筑风格中清晰可见
——
早期洞窟的犍陀罗艺术逐渐被中原的褒衣博带式造像取代。
与此同时,汉族士大夫的华夷观也在调整。王导在江东推行
“清静为政”,吸纳吴越文化中的务实精神;颜之推在《颜氏家训》中强调
“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将礼之本转向内在德性,超越地域偏见。
(五)元清帝国:多民族文明的制度创新
元朝的
“四等人制”
常被视为华夷之辨的倒退,但其
“因俗而治”
的政策实则蕴含文明智慧:在西藏推行政教合一,在中原保留科举制度,在西域维持伊斯兰法统,这种多元治理模式,与罗马帝国的
“万民法”
形成历史对照。清朝的
“理藩院”
制度更进一步,将蒙古、西藏、回部的礼仪制度纳入帝国礼仪体系,如达赖喇嘛进京朝觐时,既行藏传佛教的叩拜礼,又遵循清廷的朝仪规范,实现了
“华夷同礼”
的制度创新。
四、现代性冲击下的华夷重构:从种族论到文明论
在全球化与民族国家的双重冲击下,孔子的华夷之辨经历了痛苦的现代性转型。传统的文明认同体系被解构,新的认同逻辑在冲突中重构。
(一)种族主义的误读与批判
近代以来,西方殖民者将
“华夷之辨”
扭曲为
“黄种
—
白种”
的种族对立。日本学者福泽谕吉的
“脱亚论”,将中国视为
“野蛮之国”,主张
“与西洋文明共进退”,实则是对传统华夷之辨的种族主义篡改。这种误读在鲁迅的批判中得到回应:“中国自有其文明,何必效颦于西洋?”
(二)文明自觉的现代性觉醒
梁启超的
“中华民族”
概念,重塑了华夷之辨的现代形态。他在《新民说》中提出:“合汉、合满、合蒙、合回、合苗、合藏,组成一大民族”,将传统的文明共同体转化为现代民族国家。这种转化在抗日战争中升华为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的全民共识,证明文明认同具有超越地域与种族的凝聚力。
(三)全球文明对话中的华夷新解
在当代文明对话中,“华夷之辨”
转化为
“多元现代性”
的理论资源。哈佛大学
“燕京学社”
的
“文明多样性”
研究表明,儒家的
“和而不同”
理念,为避免
“文明冲突”
提供了可能路径。如新加坡的
“共同价值观”
融合东西方文明,既保留
“家庭为根”
的儒家伦理,又吸纳西方的法治精神,体现了
“进于中国则中国之”
的开放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