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灵巧地用绷带在孩子手腕缠出朵小花,这样伤口就会被魔法保护起来,明天就能活蹦乱跳啦!
小女孩抽噎着凑过来:我也要魔法!
祁宿翰又给她编了个蝴蝶结,我们都是被魔法守护的小勇士!等天亮了,叔叔带你们去看彩虹好不好
孩子破涕为笑的瞬间,白舒爻想起自己曾在课堂上严厉批评追星行为,喉咙突然发紧,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愧疚。他看着祁宿翰沾满血污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看着他被雨水泡得发白的脚掌,伤口处还在渗血,看着他耐心哄孩子的模样,那些曾经固执的偏见,在这一刻被暴雨冲刷得干干净净。油灯的火苗突然跳动了一下,照亮祁宿翰耳后的疤痕,那道淡粉色的印记,此刻在白舒爻眼中,却成了最耀眼的勋章。而他手中的手电筒,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仿佛连光都甘愿为这份真实的勇气让出舞台。
等所有人都睡下,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进屋内,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银纱。窗棂上残留的塑料布在夜风中簌簌作响,偶尔漏进的山风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混合着远处稻田里飘来的青草香。祁宿翰在屋檐下坐下,脊背靠着冰凉的土墙,手里转着枚褪色的铜钱,铜绿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中间的方孔边缘被磨得发亮,显然被无数次摩挲过。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感慨,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其实那天在学校……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抬头望向满天星斗,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我确实准备了讲稿,可那些经历都是真的。
白舒爻抱着双臂站在廊下,深蓝色的风衣被山风吹得轻轻扬起,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祁宿翰被雨水泡得发白的脚掌上。伤口处敷着的草药是村医刚送来的蒲公英捣烂的汁液,此刻在月光下泛着暗褐色,脚踝处的旧伤疤与新伤交错,像一条蜿蜒的河流,诉说着过往的坎坷。他又想起白天祁宿翰赤脚在泥地里讲课的模样,裤腿卷到膝盖,沾满泥浆的小腿肌肉紧绷,声音洪亮地给孩子们讲解水渠与生命的关系,阳光落在他汗湿的发梢,竟比任何聚光灯都要明亮。
从小在工地搬砖的日子,在横店当群演被导演骂到崩溃的夜晚,这些不是镜头能演出来的。
祁宿翰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岁月打磨过的质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掏出来的,十六岁那年冬天,我在北方剧组跑龙套,零下二十度的天,穿着单衣在雪地里躺了三个小时,就为了一个三秒的镜头。收工时整个人冻得失去知觉,是场务大爷用军大衣把我裹起来的,他说‘小伙子,你眼里有光,将来一定能成事儿’。
他摩挲着铜钱,指腹抚过上面模糊的
光绪通宝
字迹,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能让更多像我这样的孩子看到希望,就算再苦再累也值了。
白舒爻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子,想起自己在校长办公室看到的那张柱状图
——
山区学校的辍学率、教师流失数据,每一个冰冷的数字背后,都是鲜活的生命。而他曾固执地用这些数据,去否定祁宿翰所有的努力。是我太固执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总以为自己掌握着教育的真理,却忘了教育从来不是照本宣科,不是堆砌数据,而是要让人感受到温度。
祁宿翰转头,耳后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是一道银色的月牙,那是十七岁拍武打戏时威亚断裂留下的印记。他举起铜钱,月光穿过中间的方孔,在掌心投下小小的光斑,宛如一枚微型的月亮:白老师,您知道我为什么总戴着这个吗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怀念与怅惘,我爸临终前躺在病床上,把这枚铜钱塞进我手里,说‘人就像铜钱,得经得起打磨,还得心里有个方方正正的孔’。那时候我不懂,直到在娱乐圈摸爬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