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参...
半刻钟后,她捧着一碗浓黑的药汤回到松涛斋。老太医闻了闻药味,神色微变:此方凶险,若用量稍有差池...
我愿以性命担保。阮知意声音很轻,却坚定得不可思议。
老太医犹豫片刻,终于侧身让开:夫人请。
踏入内室,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萧景煜赤裸着上身躺在床上,古铜色的肌肤此刻苍白如纸,右胸缠着的绷带已被鲜血浸透。他双目紧闭,剑眉紧蹙,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这是阮知意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他。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此刻竟如此脆弱。
她轻轻掀开绷带,伤口已经发黑,毒素正在蔓延。没有犹豫,她扶起萧景煜的头,将药汤一点点喂入他口中。
将军,咽下去...她低声恳求,手指轻抚他的喉结。
萧景煜无意识地吞咽了几下,随即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出。阮知意急忙用帕子擦拭,继续喂药。
一碗药见底,她取出银针,在烛火上消毒后,开始为萧景煜施针。银针在她手中如同有了生命,精准地刺入各个穴位。
老太医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针法...可是失传已久的回阳十八针
阮知意没有回答,全神贯注于手中的银针。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打湿了衣襟。
三个时辰后,萧景煜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伤口的黑色也渐渐褪去。阮知意瘫坐在椅子上,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湿透。
夫人医术高明,老朽佩服。老太医由衷道,将军已无性命之忧,接下来只需好生调养。
阮知意勉强笑笑:多谢太医相助。接下来我来照顾将军吧。
老太医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离开了。
夜深了,阮知意守在床边,不时为萧景煜擦拭额头的冷汗。烛光下,她注意到他胸前除了新伤,还有几道旧疤痕。最触目惊心的是一道从左肩延伸到心口的刀疤,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触那道疤痕,却在即将碰到的瞬间缩回了手。
水...萧景煜突然发出微弱的声音。
阮知意连忙扶起他,将水杯凑到他唇边。萧景煜喝了几口,缓缓睁开眼。当看清眼前的人时,他明显怔了一下。
是你...
阮知意放下水杯:将军感觉如何
没死成...萧景煜声音嘶哑,试图起身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阮知意按住他的肩膀:别动,伤口会裂开。
萧景煜盯着她看了片刻:你救了我
太医和妾身一起。阮知意避开了他的目光,将军需要休息,我去叫人准备些粥食。
她刚要起身,手腕却被萧景煜抓住。他的手掌宽大粗糙,温度高得吓人。
为什么他问,眼中是阮知意读不懂的情绪。
阮知意沉默片刻,轻声道:将军是国之栋梁,救您是应该的。
萧景煜松开了手,闭上眼睛: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阮知意心头一颤。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对她说谢谢。
接下来的日子,阮知意几乎住在了松涛斋。她每日为萧景煜换药、熬药、施针,甚至亲手喂饭。起初,萧景煜很不习惯被人这样照料,常常冷着脸拒绝。但阮知意既不恼怒也不退缩,只是安静地等他发完脾气,再继续该做的事。
渐渐地,萧景煜的态度软化了。他开始接受阮知意的照顾,偶尔还会问一两句关于药方的问题。
第七天夜里,阮知意正在外间配药,忽听内室传来响动。她急忙进去,发现萧景煜坐在床边,额头上全是冷汗。
将军做噩梦了
萧景煜没有回答,但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