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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

    碎镜中的足尖

    雷诺的皮鞋尖碾碎第三片月光时,旋转门金属轴发出濒死般的哀鸣。他伸手按住艾尔文的肩膀,触感像按在冰水里浸泡过的大理石——搭档黑色高领毛衣下的肌肉正绷成琴弦。

    第七个。艾尔文的声音擦过墙面剥落的金箔,在走廊尽头的落地镜前碎成齑粉。镜中映出十七具人体模型,每具模型的脚踝都缠着不同颜色的缎带,从纯白到绛紫,恰好构成光谱的残章。

    雷诺弯腰审视最近那具模型,缎带在踝关节处打了个漂亮的芭蕾结,末端却凝结着暗红的斑点。他忽然开口,声音里浸着雨夜的潮湿:当玫瑰学会用荆棘书写,每滴血都会开出倒置的睡莲。

    艾尔文皱眉时,眉骨下方会出现两道阴影,像被夜枭啄食过的深潭:别再拽你的诗句了,警探不会喜欢诗人。他掏出银质怀表,表盖内侧刻着褪色的M·H——那是三个月前在废弃剧院发现的,属于失踪舞者玛莎的遗物。

    走廊尽头的铁门突然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另一侧抓挠。雷诺摸到后腰的格洛克,却见艾尔文已经用信用卡撬开了门锁。门内涌来陈年松香与铁锈混合的气息,二十具芭蕾舞把杆沿着墙壁排列,每根把杆上都系着半片破碎的化妆镜。

    玛莎最后出现的监控画面,她手里攥着半片镜子。艾尔文的指尖拂过镜面裂痕,忽然顿住,看这个。

    雷诺凑近时,闻到了铁锈味下更隐晦的甜腥——那是血液氧化的气息。镜面上用凝固的血画着某种符号:三条交叠的曲线,末端拖着扭曲的尾羽,像被踩碎的天鹅之梦。

    这是……雷诺的话音未落,头顶的吊灯突然爆裂。在玻璃碎裂的尖啸中,他瞥见艾尔文瞳孔里晃过的黑影——某个穿着绸缎舞裙的人形轮廓,正顺着通风管道爬行,足尖点过之处,血珠如暗红的蔷薇次第绽放。

    2

    旋转的血缎带

    凌晨三点的法医实验室泛着冷光,雷诺盯着解剖台上的尸体,死者脚踝的绛紫缎带与人体模型完全吻合。法医摘下手套时,橡胶摩擦声让雷诺后颈发麻:死亡时间在午夜十一点,致命伤是足尖鞋钢尖刺穿颈动脉。

    足尖鞋艾尔文的手指叩击桌面,专业舞者才会用的型号,市面上很难买到。他忽然指向死者手腕内侧,那里有个淡青色的纹身,图案正是三条交叠的曲线。

    雷诺的指甲陷入掌心,记忆突然撕开缺口:十年前那个暴雨夜,母亲临终前在他掌心画的,正是这个符号。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当齿轮开始吞噬月光,所有的影子都会跳起义肢之舞。

    艾尔文猛地转身:你早就知道这个符号他的质问被突然闯入的警员打断,对方举着证物袋,里面是从死者公寓搜到的录像带。

    放映机吐出的光束里,玛莎穿着白色舞裙站在旋转楼梯上,背景是废弃的维多利亚剧院。她的足尖轻点台阶,每一步都在扬起金粉——那是从墙壁剥落的镀金。当她转到第三圈时,镜头突然剧烈晃动,黑暗中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以及一声压抑的、类似天鹅哀鸣的低喊。

    画面恢复时,玛莎的舞裙已被鲜血浸透,她举起半片镜子,镜面上用血写着第七层。雷诺注意到她脚踝的缎带是明黄色,与实验室里那具尸体的绛紫形成鲜明对比。

    光谱。艾尔文突然说,缎带颜色对应光谱顺序,白色是第一个,绛紫是第七个,中间的失踪者应该还有五个。他掏出笔记本,上面画着从白色到绛紫的色阶,每个色阶旁都标注着失踪日期,下一个该是靛蓝色,时间就在今晚。

    3

    剧院的亡灵圆舞曲

    维多利亚剧院的穹顶垂着蛛网般的水晶灯,雷诺的皮鞋踩过积灰的红地毯,惊起成团的飞蛾。二楼包厢传来织物摩擦声,他抬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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