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只见某个苍白的影子一闪而过,裙摆扫过栏杆时,有暗红的液体滴落。
右边第三排。艾尔文的手电筒光柱扫过座位,某张椅背上挂着半片化妆镜,镜面用口红写着来找我。雷诺摸到镜角的齿痕,忽然想起母亲常说的话:每个镜子里都关着一个被困的舞者,她们用牙齿刻下逃生的密码。
楼梯转角的壁灯突然亮起,照亮了墙上的海报:二十年前的芭蕾舞剧《天鹅之死》,主演是雷诺的母亲伊莎贝拉·莫兰。海报上的天鹅女王戴着银质足尖鞋,鞋尖镶嵌的红宝石在灰尘下依然灼眼。
你母亲的事故……艾尔文的话被楼下传来的足尖点地声打断。两人冲下旋转楼梯时,看见一个穿靛蓝色舞裙的女孩正在舞台中央旋转,她的足尖鞋尖端滴着血,在地板上画出螺旋状的轨迹。
别动!雷诺举枪的瞬间,女孩突然转身,露出半张腐烂的脸——那是玛莎的脸。她张开嘴,里面掉出一颗带血的臼齿,齿根处刻着细小的符号。艾尔文冲过去时,女孩已穿过侧幕消失,只留下一段染血的缎带缠在脚灯上。
雷诺捡起臼齿,借着手电筒光看清符号的瞬间,冷汗浸透了衬衫。那是母亲临终前画在他掌心的符号,此刻在齿根处微微发光,像某种召唤。艾尔文从口袋里掏出怀表,表盖内侧不知何时多了道划痕,正是三条交叠的曲线。
第七层。雷诺听见自己说,玛莎提到的第七层,应该是指剧院的地下七层。他指向舞台右侧的暗门,门把手上缠着褪色的缎带,颜色介于橙与红之间,这是第四个失踪者的颜色,她可能就葬在这里。
4
地下旋梯的血色光谱
地下三层的墙壁上嵌着壁灯,每个灯罩里都封着半片镜子,镜面上用不同颜色的颜料画着舞蹈符号。雷诺数到第七个灯罩时,发现里面的镜子碎成了七片,每片碎片上都有血指印,拼成一个完整的螺旋图案。
光谱的七种颜色,对应七个失踪者。艾尔文的声音在混凝土通道里产生回音,玛莎是黄色,第二个是橙色,第三个……他突然停住,用手电筒照亮前方——通道尽头是扇铁门,门上挂着七个铁牌,分别刻着光谱的颜色,从白到紫。
雷诺伸手触碰白色铁牌,门内立刻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他退后半步,却见艾尔文已经转动了紫色铁牌。门轴发出尖叫,一股腐臭混合着玫瑰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是个圆形房间,七具人体模型沿着墙壁排列,每具模型的脚踝都系着对应的缎带,而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旋转楼梯,螺旋向下延伸至黑暗。
第七层。雷诺的话音未落,头顶的灯泡突然爆炸。在短暂的光明里,他看见每个模型的胸口都插着半片镜子,镜面拼起来正是母亲海报上的天鹅女王足尖鞋。艾尔文打开战术手电,光柱扫过楼梯时,照亮了台阶上的血迹——那是从白色到紫色的渐变色,每阶台阶对应一种颜色,宛如凝固的彩虹。
他们沿着血迹往下,每到一层就会发现一具尸体,脚踝的缎带颜色与台阶一致。当到达第七层时,手电光撞上了一面巨大的落地镜,镜前摆着七个足尖鞋盒,每个盒子里都装着带血的舞鞋,鞋尖嵌着不同颜色的宝石。
这是光谱祭坛。雷诺的声音发颤,凶手在用舞者的血完成某种仪式。他注意到第七个鞋盒里的舞鞋是银质的,鞋尖的红宝石格外眼熟——那正是母亲海报上的宝石。
艾尔文突然指向镜子,镜面上用血写着最后的符号,三条曲线末端拖着七个尾羽。雷诺感到一阵眩晕,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八岁那年,他在母亲的化妆间偷看到的仪式,七个舞者穿着不同颜色的舞裙,围绕着旋转楼梯跳舞,母亲穿着银裙站在中央,足尖鞋的红宝石在灯光下流转……
他们在召唤天鹅女王。雷诺低声说,用七个舞者的血,打开镜子另一边的门。他转身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