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本也便力透纸背,继而详述历代屯田之法,竟连永乐帝批注的朱笔小字都分毫不差。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人群中爆发出惊呼。陈渊抬头,看见街角站着个灰袍老者,腰间挂着块无字玉牌,正捻须微笑。那老者目光与他相接,微微颔首,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当晚,学政衙门失窃的消息传遍全城。陈渊刚回到学舍,便被衙役破门而入,为首的捕快掀开他的考篮,竟从中抖出一卷泛黄的名单。好你个陈渊!捕快冷笑,私藏考生贿赂名单,该当何罪
陈渊却不慌不忙,示意捕快凑近些。待对方弯腰时,他突然捏紧考篮夹层,只听噗的一声,红色粉末扑面而来,捕快惨叫着后退,捂着眼睛满地打滚——正是他今早撒在夹层里的辣椒粉。
诸位看清楚了。陈渊举起考篮,露出内侧焦黑的痕迹,昨夜有人潜入陈某房间,试图将伪证塞入篮中,却不慎碰翻烛台。这名单......他指尖划过纸面,墨色新鲜,分明是今日所写,如何能作数
衙役们面面相觑。李富贵的跟班躲在人群后,见势不妙正要溜走,却被陈渊叫住:张公子,你袖中藏的是什么那人浑身一抖,怀里掉出半块印泥,正是衙门专用的朱砂印。
月色爬上屋檐时,陈渊独自坐在窗前,望着墙上的舆图出神。指尖轻轻抚过应天府的位置,他想起白天那位灰袍老者——那玉牌样式,竟与前世明史记载的东厂掌印官符极为相似。
看来,这局棋......才刚刚开始。他喃喃自语,摸出藏在鞋底的纸条,上面是今夜从张公子身上搜出的密信,落款处李字潦草,却与王大人玉佩上的刻痕别无二致。
窗外,秋风卷起一片落叶,啪嗒一声贴在窗纸上,宛如一枚小小的书签,标记着这个夜晚的秘密。陈渊吹灭油灯,黑暗中,墙上的舆图仿佛泛起微光,江河湖海的轮廓渐渐模糊,却又在他脑海中变得愈发清晰——那是属于另一个时代的版图,而他,正站在改变它的起点。
醉仙居的雕梁画栋在暮色中泛着暖黄,檐角铜铃随江风轻响,恍若摇碎了一江星辉。陈渊站在台阶下,望着门楣上醉仙居三个鎏金大字,想起原主记忆中母亲临终前的碎语,指尖不由得摩挲腰间碎玉——此刻,这块寒酸的青玉竟比李富贵的羊脂玉佩更沉。
哟,这不是新科解元吗尖利的嗓音从二楼飘来。陈渊抬头,看见李富贵斜倚在栏杆上,身边环着两个轻纱覆面的歌姬,手中晃着的酒杯里盛着琥珀色的葡萄酒,今日诗会乃江南名士雅集,你这穿补丁的也敢来
二楼传来低低的嗤笑。陈渊抬步上楼,听见身后有书生低语:听说他在府试现场默写《永乐大典》,当真是神童转世神童我看是沽名钓誉,醉仙居的诗会可没那么好糊弄。
雅阁内,檀香混着脂粉气扑面而来。主位上坐着个紫髯老者,正是南京兵部尚书周大人,身侧站着的灰袍老者让陈渊瞳孔微缩——竟是那日在榜下颔首的神秘人。李富贵见他目光,故意提高声音:周大人,这便是我常说的凤阳穷酸秀才,今日特来领教诸位大人的才学。
哦周大人抚须淡笑,听闻陈公子对《春秋》颇有见解,今日何不以‘雪’为题,作一首应景之词
堂中霎时寂静。陈渊扫过席间:李富贵捏着酒盏冷笑,几个文人装模作样地拨弄琴弦,唯有灰袍老者垂眸饮茶,指节轻叩桌面,节奏竟与后世《致爱丽丝》的旋律暗合。
既如此,陈某献丑了。陈渊负手而立,脑海中闪过前世在长城上见过的雪景,北风卷着鹅毛大雪掠过箭楼,天地间只剩一片苍茫。他开口时,声音竟比记忆中的风雪更冷: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头三句出口,席间已有人搁下茶盏。陈渊续道: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周大人的手指骤然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