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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雨中的交易

    梅雨季的沧州像块发霉的海绵，郭秀洁的婚纱拖过民政局门口的水洼，缎面上的蝴蝶纹样被泥浆糊成灰斑。她数着玻璃上的雨痕，第七道刚好划过离婚登记的红色指示牌，像父亲坠楼时在墙面拖出的血痕。

    姐姐，你这婚纱比乞丐的破布还脏！郭秀敏捏着香奈儿包包退后半步，珍珠高跟鞋碾过婚纱裙摆，浩然哥哥说了，郭家的晦气别想沾到我们李家——

    十六岁的少女化着精致妆容，钻石耳钉在雨中闪着冷光。郭秀洁盯着她无名指上的卡地亚钻戒，想起三天前自己才是这枚戒指的主人。李浩然站在台阶上，Armani西装笔挺，手里的离婚协议书被雨水洇湿边角，墨迹晕开成小小的坟头。

    签了它，青年抛来支票，红色印章像滴在白纸上的血，三百万，够你给郭叔买块风水好点的墓地。

    周围响起细碎的笑声。穿校服的女生举着手机偷拍，郭秀洁听见她们窃窃私语：就是那个贪污犯的女儿吗听说她爸卷走公司七个亿——

    婚纱内袋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殡仪馆发来的催款通知。郭秀洁咬住下唇，血腥味混着雨水渗进喉咙。她想起今早推开停尸间的门，父亲右手握拳的姿势——那是他教她打麻将时胡牌的手势，掌心却死死攥着半枚蝴蝶银饰。

    李浩然，她抬头，雨水顺着睫毛砸在协议书上，我爸的U盘在哪里他临死前说——

    啪！

    耳光声惊飞檐下避雨的麻雀。郭秀敏的美甲划过她脸颊，镶钻戒指磕得人生疼：少拿爸来卖惨！他畏罪自杀，害得我和浩然哥哥被人指着鼻子骂——

    话音未落，黑色林肯如巨兽般刹在民政局门口。镀铬车标在车灯下泛着冷光，后车门打开，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撑开黑伞，轮椅上的少年被推下车。他穿着深灰西装，膝上盖着格子毛毯，金丝眼镜后的瞳孔是罕见的琥珀色，袖口露出半截烧伤疤痕，形如折断翅膀的蝴蝶。

    郭秀洁的呼吸骤然停滞。她看见少年西装内侧绣着的烫金图腾——那是个变形的雷字，和父亲保险柜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代少，您怎么有空来这种地方……李浩然堆起笑脸，伸手想握少年的手，却在触到对方指尖时猛地缩回——那温度像刚从冰柜里取出的手术刀。

    轮椅上的少年扫过满地狼藉，目光落在郭秀洁胸前若隐若现的蝴蝶骨上：我来给未婚妻撑腰。他敲了敲轮椅扶手，金属铭牌上刻着小小的雷字，郭秀洁小姐，愿意和我结为夫妻吗

    周围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郭秀敏的脸色瞬间惨白：你疯了她已经和浩然哥哥——

    婚约少年轻笑，从西装内袋掏出文件，半小时前，李氏集团的律师确认，婚约随郭家破产失效。而我——他看向郭秀洁，琥珀色瞳孔映着她狼狈的倒影，代雷雷，愿意用代家的权势，换你一个机会。

    这个名字如惊雷劈过脑海。郭秀洁想起父亲书房的旧报纸，三年前代家港口爆炸案，唯一幸存者就是代雷雷，重度烧伤后被传为植物人。而此刻的少年，指尖敲着轮椅下的红色按钮，毛毯下隐约露出金属支架。

    什么机会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复仇的机会。代雷雷抬手，保镖立刻递上皮质文件夹，婚前协议：我助你夺回郭氏，你替我查明三年前爆炸案真相。他顿了顿，露出尖牙般的犬齿，公平交易，如何

    李浩然突然暴怒，抓住郭秀洁的手腕：你敢跟一个残废结婚他就是个没人要的——

    够了。代雷雷的声音骤然冷下来，拐杖重重敲在地上，金丝楠木杖头裂开，露出里面的金属枪管，李公子对残疾人有意见不如聊聊你父亲办公室的保险柜，第三层抽屉里的走私账本

    郭秀洁浑身一震。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