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一提。

    我迫不及待地牵着养母的手，走进服装店。这一次，我要为我们母女俩都添置一套像样的衣裳，让她也能穿上新衣，感受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与幸福。

    食堂飘来的红烧肉香总在走廊就散了，我抱着饭盒拐进了宿舍。

    酸菜的酸涩在喉间漫开时，窗外梧桐叶正簌簌坠落。

    室友们交换零食的欢笑声里，我的影子缩在墙角摇晃，像株扎根在石缝里的野草，倔强地吞咽着生活的咸涩，却在心底悄悄积蓄着破土而出的力量。

    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扑进走廊，母亲带着满身工地的尘土如约而至。

    她递来的现金还带着体温，我推拒的手却触到掌心沟壑般的老茧。

    别总省着。她的声音裹着咳嗽，像老屋漏风的窗。

    指尖抚过那些被钢筋水泥磨出的硬痂，突然想起幼时发烧时，正是这双手彻夜贴在我滚烫的额头上。

    眼眶蓦地酸胀，一滴泪跌落在她手背上，惊起细微的尘埃，如同生活里那些藏不住的酸涩与温柔。

    母亲布满老茧的手紧紧裹住我的指尖，掌心的温度混着工地的尘土气息漫上来。

    她垂眸凝视着我，眼角的皱纹里盛满温柔，我的彤彤真懂事，好好学习，妈妈再苦再累也不怕。

    风从走廊穿堂而过，掀起她鬓角的头发，这一刻，那些藏在深夜里的叹息、烈日下的佝偻，都化作了最坚定的承诺。

    9

    意外之痛

    刘彤彤，出来一下。老师的声音打破了课间的嘈杂。

    我起身时碰倒了椅子，金属腿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

    走廊的穿堂风裹着深秋的寒意，却不及她接下来的话冰冷：工地来电话说，你妈妈在干活时摔了，腿骨折了。

    我的世界轰然倾斜。眼前浮现出母亲沾满水泥灰的工装。

    这几天先去医院吧。老师的叮嘱变得遥远，我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突然意识到，那个永远为我遮风挡雨的身影，此刻正躺在冰冷的病床上。

    我快速抓起书包冲下楼梯，眼泪砸在高三楼前的梧桐叶上，碎成满地深秋的寒凉。

    从小到大，是她用布满老茧的手为我遮风挡雨，是她省吃俭用供我读书长大。

    亲生父母留给我的，不过是纸箱里冻得发紫的啼哭；而她却把自己活成了我的天，用捡废品的零钱、工地的汗水，浇灌出我的未来。

    这世上再没人会为我拼尽一切，往后不管是风雨还是艳阳，我都要牵着她布满裂口的手，就像小时候她牵着我那样，一步一步走到岁月尽头。

    10

    崭新旅程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渐渐淡去，第七次为母亲掖好被角时，晨光终于穿透病房的玻璃。

    确认她能拄拐慢行后，我攥着课本狂奔回校。

    工地赔付的两万元被母亲仔细包在蓝布帕里，她摩挲着我的发顶轻笑：够我家彤彤风风光光读完高三了。

    那叠带着体温的钞票，仿佛化作了试卷上跳动的字符，载着我们对未来的期盼，在春日的风里轻轻摇晃。

    高考结束后我考上了另一个城市的重点大学。

    通知书上的油墨香混着母亲身上的水泥灰气息，在闷热的夏夜里酿成最动人的诗。

    她布满裂口的手指抚过校徽时，仿佛又回到那些数废品换学费的深夜。

    以后跟着你享福。她半开玩笑的话语里藏着半生苦涩，而我转身将助学贷款回执单塞进抽屉深处，窗外的月光正温柔地漫过我们相依为命的十八年，照亮了崭新的旅程。

    11

    学业结束

    梧桐叶落了四回，图书馆的灯光熄灭又亮起千余次，转眼间学士帽抛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