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陈若蘅,我的庶妹,本是府中小妾的女儿。
但前几日被宋安翎过继在名下,如今也是丞相府尊贵的嫡女。
父亲不是滥情之人,也不像寻常大户人家,府中美妾无数。
除了我过世的母亲之外,府内只有一个小妾,也只有我和陈若蘅两个女儿。
我长她两岁,从来没有因为嫡庶身份而轻视她,反而将她视为血亲姐妹,可为何她要这般诬陷我
若蘅
陈若蘅提着裙摆跨过门槛,山青色襦裙上银线绣的蝴蝶在烛光中振翅欲飞。
她身后跟着两个粗使婆子,抬着个半人高的铜炉放在我面前。
炉中青烟袅袅,散发出艾草的熏香,熏得我咳嗽连连。
她略过我,嫌恶地将父亲与我拉开距离。
掏出绢帕假意拭泪,袖口滑落时露出腕间红玉镯子——那是我赠给她的生辰礼。
姐姐真是误会母亲了,母亲不是不让姐姐治病,实在是因为姐姐得了不能说的病,围住院子是为了不让疫病扩散。姐姐,母亲都是为了大家好。
天花
我无力地跌坐在原地,短暂的崩溃后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把袖子撩起。
没有,没有,这里也没有……
我又重燃希望抬起头,父亲,我身上没有红疹,我没有得天花。
我急着证明,丝毫没注意到他望向我冰冷的目光。
姐姐,你近日不是咳嗽吗,天花也是这样呢!
可我只是染了风寒,父亲你知道的,每年这个时候阿芜都会生病。
我把视线转向父亲,他腰间从不离身的那枚双鱼玉佩不知何时摘下了。
我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往年一到这个时候,父亲总要来我院里盯着我。
生怕我又溜出去玩生病。
可自从母亲去后,他足有两个月没来看过我了。
一种可怕又让我无法接受的猜想浮上心头,我直直盯着他。
父亲,你也不信母亲吗
母亲与他,是少年夫妻,更是京中一段佳话。
那时候,父亲只是翰林院众多学士之一,而母亲是林相的千金。
京中多少权贵,求之不得。
祖父本来榜下捉婿看中了新科状元——陆衔青。
少年曾衔青山志,二人也算门当户对。
可婚期将近,父亲闯进府内向祖父立下毒誓,抢来了母亲。
何为初时情深,而今却不信
母亲至死都念着你的名字,你却疑心于她
陈若蘅轻笑,姐姐,这京中的夫人不就是爱说些捕风捉影的事,不过我听说先夫人头七那天,陆尚书确实站在府外呢!
你胡说!陈若蘅,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何诬蔑我又污蔑我母亲一定是宋安……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屋内,我愣愣地看向那个面目扭曲之人,他的样子早已模糊。
安翎与你母亲不同,你母亲性格骄纵,而她是个有勇有谋的女子,不许妄言。
我捂着发烫的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心被揪得无法呼吸。
骄纵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苦笑出声。
昔日是谁许下拆骨为桥,析血为舟,只为求娶佳人的誓言
是谁将才华横溢的她囿在内宅,哄着她不让她受一点苦
父亲!这些年母亲对你到底如何,需要我告诉你吗世间忠情之人少有,却多是薄情寡义的中山狼。你质疑母亲真心的时候,可曾想到她尸骨未寒,离去不过半年,你却迫不及待娶了母亲闺中密友入门
什么听从祖母的话续弦我看分明是你愧对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