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堂前的空地上,马仙姑的法事阵仗摆得极大。八仙桌上供着三牲,铜盆里的糯米突然噼啪爆响,雪白的米粒转眼焦黑如炭。你身上有死人气!马仙姑的桃木剑直指人群中的孙老六,剑尖的符纸无风自燃。就在这时,敲锣的徒弟发出凄厉惨叫——王铁柱趴在他身上撕咬喉咙,鲜血喷溅在朱漆廊柱上。
整个村子突然陷入诡异的狂欢。抽搐的村民嘴角咧到耳根,翻白的眼珠在月光下泛着死鱼般的青光。孙老六抡起燃烧的松明火把,将扑来的赵德才砸得踉跄后退,焦糊的恶臭中竟混着淡淡的硫磺味。混乱中货郎的包袱散了,几十张黄符被夜风吹得漫天飞舞。
这是......翠兰抓住一张飘到眼前的符纸,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浑身发冷——这分明是张人皮!借着火光能看清上面画着诡异符文和一副简笔画似的地图。
货郎疯狗似的扑来抢夺,却被孙老六铁钳般的手掐住后颈。衣领扯开的瞬间,众人倒吸凉气:紫黑的抓痕里,密密麻麻的白虫正扭动着往肉里钻。
染血的人皮地图在孙老六手中展开,歪歪扭扭的线条指向村后废弃的矿洞。
马仙姑的铜铃炸裂时,月亮已变成浑浊的血色。
晒谷场上,几十个个村民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机械地围成诡异的圆圈。月光不知何时染上了血色,将他们的影子扭曲成一群蠕动的水蛇。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甜腥味,令人作呕。
王铁柱突然扑向那只芦花鸡的动作快得不像人类。他的牙齿像钢钉般刺穿鸡的皮肉,连毛带骨嚼得咯吱作响。当他抬起头时,下巴上还挂着半截鸡肠子,那双眼睛里的瞳仁已经缩成两个发着绿光的小点,在血色月光下显得格外瘆人。
跑!快跑!赵员外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一把抢过老六手上的地图就往山里狂奔。可没跑出多远,路边的草丛里哗啦窜出个黑影——赵员外的儿子赵德才!这个曾经斯文的年轻人现在浑身长满灰毛,脖子以不可能的角度歪着,十指变成了锋利的爪子。在赵员外惊恐的目光中,他的亲生儿子一爪子就掏穿了他的胸膛,鲜血喷溅在月光下像黑色的雨。
孙老六强忍着恐惧捡起掉落的地图,拽起已经吓瘫的翠兰带着仅剩的几个正常的村名就往山上跑。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非人嚎叫,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最深处传来的。借着血月的光,他惊恐地看见那些曾经熟悉的乡亲们正四肢着地追来,他们的嘴角已经撕裂到耳根,淌着黑色粘液的眼眶里,闪烁着绿莹莹的凶光。
山路越来越陡,翠兰的哭声和老六的喘息混在一起。他们身后,整个村子都陷入了疯狂,血月下的黑影正在吞噬一切活物。那张被汗水浸湿的地图,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
矿洞深处,火药引线燃烧的嗤嗤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孙老六粗糙的大手死死攥着翠兰的胳膊,将她往狭窄的通风道里推。女人的布鞋在湿滑的岩石上打滑,眼泪混着煤灰在脸上冲出两道白痕。
快走!孙老六的吼声震得岩壁簌簌落灰。翠兰的哭喊在巷道里激起层层回音。孙老六没敢回头,矿灯直射向三丈外那口斜插在矿层里的黑棺。山魈抬来的棺材此刻棺盖大开,沥青状的黑色物质正从棺内汩汩涌出。这些液体接触到的岩壁立即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腾起的白烟里带着刺鼻的硫磺味。
孙老六的手摸向腰间火药袋,黏稠的黑潮离他只剩五步远。最近的那个人形突然裂开血盆大口,露出满嘴参差的獠牙。孙老六猛地扯开火药袋,将整包炸药砸向黑棺。火星迸溅的瞬间,他扑向通风道口,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六十年前...老村长突然咳嗽着撑起身子,他的左腿已经被黑黏液腐蚀得露出白骨,赵家祖上...用童女......
矿洞惊魂:被诅咒的玉璜
爆炸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