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望着窗外的雨幕,忽然觉得每滴雨都像一个跳动的音符,代码能记住温度,但记住味道的,永远是人心。
黄耀斌点点头,转身打开老式收音机。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后,传来一首老歌:时光像流水,带不走记忆的香......他跟着旋律轻轻哼起,手里的抹布在吧台上划出温柔的弧线,仿佛在翻炒一道看不见的菜。
雨还在下,黄夏却看见云层中有星光闪烁。她掏出笔记本,在智能菜谱改良方案里写下:删除误差修正程序,新增掌勺人的心跳模块,数据采集范围:手腕摆动角度、下菜延迟时间、以及......对焦糊味的宽容度。
厨房的蒸汽与窗外的雨雾在玻璃上相遇,模糊了现实与回忆的边界。黄耀斌看着妻女,忽然觉得二十年的时光都浓缩在这方灶台间——有过争吵,有过迷茫,但更多的是围裙上的酱油渍、手帕上的星星、以及智能屏幕上跳动的,像心跳一样的温度曲线。
第四章:拆迁通知
霜降节气的清晨,厨房的窗台上结着薄薄的霜花,像时光留下的吻痕。黄耀斌弯腰整理面粉袋时,指尖忽然触到一张硬质纸张,边缘的烫金字体硌得掌心发疼。他抽出那张纸,城市更新规划几个字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红色拆迁线像道新鲜的伤疤,斜斜划过深夜食堂的位置,恰好穿过照片里自己年轻的肩膀。
手中的面粉袋悄然滑落,雪白的面粉倾泻而出,在他脚边堆成小小的雪山。黄耀斌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他和林筱在小巷里支起第一口煤炉,雪花落在蒸笼的热气里,转眼就不见了。此刻的霜花与当年的雪花重叠,一样的冰冷,一样的转瞬即逝。
爸黄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芝麻酱的浓郁香气。她刚跟着林筱学会调酱,指尖还沾着褐色的酱料,该准备早餐了......话音戛然而止,因为看见父亲手中的纸,和脚边的面粉堆。
林筱从酱料罐上抬起头,老花镜滑到鼻尖,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她下意识地用围裙擦手,却把芝麻酱抹在了围裙上,像朵迟开的花。小夏,你先出去看看店门......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尾音却故意拖得平稳。
黄耀斌盯着拆迁通知上的公章,那枚红色印章像滴在白纸上的血。他想起去年社区普查时,工作人员漫不经心的问话:这老房子,考虑过拆迁吗当时他正在炖红烧肉,锅铲差点掉进汤里,林筱却笑着说:我们这餐馆,可是有二十年工龄的老员工呢。
我们可以申请文化保护。黄夏的声音打破沉默,平板电脑在她手中发出冷光,我查过资料,这种承载社区记忆的老餐馆有先例......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因为看见父亲用指尖轻抚墙上的老照片,指腹划过照片里自己年轻的脸,仿佛在抚摸一段逝去的时光。
照片里的林筱扎着马尾辫,怀里抱着三岁的黄夏,小丫头正伸手去抓镜头,口水滴在父亲的白大褂上。背景里的灶台坑洼不平,台面上的凹陷清晰可见——那是黄耀斌为了给女儿补脑子,用锤子砸核桃留下的痕迹。
小夏,你还记得吗林筱绕过吧台,打开一盏老式台灯。暖黄色的光漫开来,映着她眼角的皱纹,你小学四年级写的作文,《我的爸爸妈妈》,说妈妈的围裙上有酱油香,爸爸的白大褂永远洗不白。她的嘴角扬起温柔的笑,老师在课堂上念的时候,我偷偷去学校听,眼泪把围裙都湿透了。
黄夏忽然想起那个雨天,数学考砸的她躲在后厨的储物柜里,抱着一袋土豆哭。父亲发现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燃灶台,炒了一盘加了双倍糖的番茄炒蛋。油烟弥漫中,他说:哭完了就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重新开始。那盘甜得发腻的炒蛋,成了她记忆中最温暖的安慰。
看这里。黄耀斌的手指停在照片里的灶台凹陷处,那年你总说头晕,我听老中医说核桃补脑,就买了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