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截，断口处飞出无数青铜信鸽。每只鸽子眼中都投影着不同历史时期的毁灭场景，最后一只落在我肩头的，瞳孔里映着2024年8月17日9点32分——七分钟后上海陆家嘴被岩浆吞没的模拟画面。

    0我的视网膜上跳动着鲜红的倒计时数字，阿青的血液在喉咙里烧成液态翡翠。那些青铜信鸽撞碎在酸雨云里，金属羽毛化作漫天飞旋的甲骨文。当第一滴岩浆雨洞穿柏油路面时，陆家嘴群楼表面突然浮现出青铜浑天仪的浮雕——这座金融巨兽竟也是上古机械的一部分。

    上海大厦的地基桩是春秋时期铸的定海神针。阿青撕开左臂鳞甲，露出皮下精密运转的齿轮组，五色石在唤醒所有沉睡的生态兵器。

    树化的左手突然插入全息沙盘，年轮与地脉污染源产生量子纠缠。剧痛中我看到公元前221年的画面：徐福率领的三千童男女跪在秦岭主峰，他们的血肉被压进青铜模具，锻造成七十二根支撑蓬莱仙岛的生态柱。而阿青正在那个场景里，穿着秦朝方士的星图袍，将玉簪刺入自己心脏。

    记忆残片突然被酸雨腐蚀，现实中的阿青正用齿轮手臂拆卸山神庙供桌。紫檀木裂开时露出集成电路板，香炉灰里滚出纳米级的青铜佛珠。这是达摩面壁九年搓出的机械舍利。她将佛珠按进我树化的指节，能让你暂时接入山灵的中枢神经。

    佛珠入体的瞬间，世界在我眼中裂解成分子云。黄浦江的浪花是液态金属氢，陆家嘴悬空的岩浆雨实为纳米机械群，而远处秦岭方向升起的污紫色光柱，分明是放大百万倍的DNA双螺旋结构——那些碱基堆里缠绕着兵马俑的陶片和三星堆的金箔。

    我们踩着酸雨凝结的青铜莲花跃入东海，水下长城正在变异成机械巨蟒。阿青的鳞甲缝隙里伸出光纤神经，与我的树化手臂接驳成生物电路。当佛珠开始诵念《金刚经》二进制代码时，整片大陆架亮起幽蓝的经络图。

    抓紧！阿青突然扯断自己的小指，断指化作青龙戟劈开海沟。太平洋板块裂缝里卡着直径三公里的青铜齿轮，那些本应光洁的齿牙上长满铁锈状的血肉菌毯。我的相机自动对焦，发现每个锈斑里都封存着工业革命以来的污染记忆——伦敦雾霾中的骷髅马车，切尔诺贝利的变异鹿群，福岛核废水里的荧光胎儿。

    5

    补天抉择

    齿轮中央的眼球状轴承突然转动，瞳孔里映出我们身后的恐怖景象：被五色石污染的机械鲸群正从马里亚纳海沟袭来，它们的喷气孔里飞出成群的青铜无人机。阿青将青龙戟插进齿轮锈斑，污血喷溅处竟开出释迦牟尼悟道时的菩提花。

    这是大禹治水时造的泄洪阀。她旋转戟柄，齿轮发出洪荒巨兽的哀鸣，但轴心被工业文明的怨念锈死了。我的树化手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插入锈斑，储存着人类八千年文明的照片从毛孔中喷涌而出，化作纳米砂纸打磨齿轮。

    当第一个青铜无人机群逼近时，佛珠在我体内超频震动。酸海突然立起形成水幕防火墙，每滴海水都映出不同文明的毁灭场景：玛雅人用活人心脏润滑太阳齿轮，亚特兰蒂斯将童男童女炼成核反应堆，而此刻上海正在复现庞贝古城的末日——岩浆雨把证券交易所熔铸成青铜棺椁。

    阿青的头发开始量子化，发梢分裂成无数青铜信鸽冲向无人机群。每只信鸽啄食的电路板碎屑，都在我视网膜投射出新的倒计时方程。当青龙戟终于撬动齿轮时，太平洋对岸传来地壳撕裂的巨响——旧金山湾区正在升起十二座玛雅金字塔，塔尖的五色石向大气层喷射猩红的纳米孢子。

    它们要把地球改造成活体电池。阿青的瞳孔裂变成万花筒，每个棱面都倒映着平行时空的末日，每个文明发展到临界点都会触发生态清洗，而我们...

    她的声音突然被齿轮转动的轰鸣淹没。泄洪阀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