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瞬间，东海形成直径百公里的漩涡，所有污染物质朝着漩涡中心倾泻。我的树化手臂开始碳化脱落，佛珠却在伤口处生成新的机械义肢。倒计时跳到00:07:32时，我们看见了漩涡底部的真相——地球核心嵌着一颗跳动的心脏形水晶，表面布满工业革命后的裂缝。

    水晶心脏的裂痕里渗出黑色石油，每一滴都化作尖叫的幽灵。阿青的青龙戟突然软化，变回那截断指插入我的机械义肢：用女娲协议重塑地核，你会成为...

    她没能说完最后的话。五色石污染的机械巨鲸冲破水幕，青铜獠牙将她拦腰斩断。我接住阿青上半截身体时，发现断裂处没有内脏，只有缓缓停转的青铜浑天仪微缩模型。

    倒计时00:00:45，我的视网膜开始播放地球诞生以来的记忆走马灯。在寒武纪大爆发的光海里，在恐龙灭绝的陨星雨中，在智人第一次点燃篝火的夜幕下，始终有个戴青玉簪的女子在调试地球参数——原来阿青是行星级生态系统的管理员。

    机械义肢自动执行最终指令，所有拍摄过的画面在太空中拼成补天阵图。当上海陆家嘴完全熔化的瞬间，我按下了最后一次快门。

    6

    量子补天

    强光中，阿青的浑天仪心脏开始逆向转动。机械鲸群退化成单细胞生物，五色石变回补天用的普通彩石，而我的身体正在分解成维护生态平衡的纳米云。最后的意识残存时刻，我看见2024年的朝阳从秦岭峰顶升起，白衣少女正在云海里调试新的相机，发间青玉簪闪过似曾相识的光泽。

    我分解成纳米云的意识在量子海洋中浮沉，地球此刻像颗破损的机械心脏悬浮在手术台上。阿青的声音从更高维度传来，她的形体由十二万九千六百个文明毁灭瞬间的闪光编织而成：每个补天者都会成为新世界的暗物质，现在你该看看幕布后的真相了。

    意识被压缩成中微子穿透地核，水晶心脏内部是间摆满青铜服务器的机房。每台服务器都在播放不同时空的地球故事：编号BC.221的屏幕里，徐福舰队正将蓬莱仙岛改造成生态方舟；编号1945.08.06的屏幕上，蘑菇云中升起青铜浑天仪的虚影。

    人类把这种存在叫女娲，我们称它为‘宇宙生态校准系统’。阿青的虚影抚摸过冒着雪花的屏幕，编号2024.08.17的监控画面里，上海陆家嘴正从岩浆中逆向复原，你已经是第372任观测员。

    我的纳米云突然坍缩成人形，面前出现布满按钮的青铜控制台。五色石结晶在操作界面上生长，形成与秦岭血肉青铜树相同的神经网络。当指尖触碰到标注【文明清洗】的红色旋钮时，十万个平行地球的哀鸣涌入脑海。

    按下它，地球会退回寒武纪重新进化。阿青的虚影开始数据化飘散，或者选择成为永恒观测者，在无数个时空裂缝中修补漏洞。控制台左侧升起琥珀棺，棺内飘浮着所有前任观测者的记忆晶片。

    地核突然剧烈震颤，编号2024.08.17的屏幕出现异常数据流——本该被重置的上海陆家嘴，摩天楼表面正渗出青铜锈迹。我的纳米云分身降落在湿润的外滩，发现柏油路面下涌动着荧光绿的机械蚯蚓。穿汉服的少女坐在钟楼飞檐，她发间青玉簪折射出的光谱与阿青相差0.01纳米。

    父亲当年选的是第三条路。少女抛出枚布满蚀刻纹的相机储存卡，卡面倒影里映着我在琥珀棺中的睡颜，他把观测站改造成文明孵化器，结果引发了更大规模的数据污染。

    黄浦江突然倒灌进平流层，江水在空中分解成青铜信鸽与血肉无人机的混战。少女的汉服裂解成防护力场，我们脚下升起直径五公里的太极齿轮组。阴阳鱼眼处分别嵌着浑天仪与超级计算机，正在将上海折叠成克莱因瓶结构。

    这是第250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