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纸条带着火药味,你要找的东西,在第七株白玫瑰底下。
林晚棠捏着纸条的手还没收回来,对岸突然传来白芊芊的哭嚎。要说这女人命真大,霞飞饭店那场火居然没烧烂她的嘴。透过望远镜瞧,白芊芊正扒着陆明川胳膊哭呢,旗袍开衩都裂到腰眼了,小腿肚上还粘着片烧焦的婚纱蕾丝。
顾少帅。她突然转身拽住军装腰带,劳驾送我去个地儿
军用摩托冲进林家老宅时,惊飞满墙的乌鸦。瓦片噼里啪啦往下掉,砸在青石板上像谁在敲算盘。林晚棠攥着从西厢房挖出来的铁匣子,指甲缝里全是霉绿的铜锈——要说林家祖宗真能藏,族谱居然裹在油纸包里塞进排水管,蟑螂见了都得喊声师父。
这啥顾沉舟用刀尖挑开团发霉的绸布,你家祖宗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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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那刺激。她舔了舔开裂的嘴角,铁匣子咔嗒弹开的瞬间,腐臭味熏得人倒退三步。嚯,三十年前的婚书!红纸黑字写着林贺氏,等等,她娘不是姓周吗
月光突然被云遮了。玉佩又开始发烫,这次直接烙得锁骨生疼。林晚棠哆嗦着摸出火柴,火光跳起来的刹那,婚书上的生辰八字刺得眼珠子疼——光绪二十八年腊月廿三,这日子...不是陆老爷子续弦那位早逝的姨太太
当心!
顾沉舟的军靴踹过来时,她后脑勺离井沿就三寸。要说这口枯井真会挑时候闹鬼,早不塌晚不塌,偏等她举着火折子往下照时塌了。井底咕噜噜冒上来个东西,白森森的,月光底下泛着磷火似的蓝。
劳驾,搭把手她攥着井绳的手直冒冷汗。井底下那具白骨腕子上套的翡翠镯子,跟她娘临终前摘下来的一模一样。上辈子这镯子被陆明川摔成八瓣,说是什么赝品...
麻绳突然绷断了。林晚棠栽进顾沉舟怀里时,听见自己后槽牙打颤的声响。要说这男人胸口真硬,撞得鼻梁骨都要折了。井底的白骨手指头还翘着,指节套着枚鎏金戒指——戒面刻的周字,可不就是她娘闺名里的字!
林小姐这出戏,顾沉舟的呼吸喷在她耳后,比大世界舞台剧还精彩。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玫瑰园的土已经刨了三尺深。林晚棠的指甲盖全翻了,血混着泥巴往下滴。第七株白玫瑰的根须缠着块头盖骨,天灵盖上还插着把金簪——跟她上辈子挨的那支像对双胞胎。
这簪子...顾沉舟用帕子包着捡起来,前清内务府的做工。
可不嘛,簪头刻的凤穿牡丹,跟陆老夫人寿宴戴的那支龙戏珠正好配成对。林晚棠抹了把脸,泥水顺着下巴颏往下淌。要说这陆家真行,杀人埋尸还讲究风水,白玫瑰种在尸骨上,难怪开得比别处艳。
怀里的玉佩突然嗡嗡震。转身要跑已经来不及了,陆明川的枪口顶住她后腰,雪茄味儿混着血腥气喷在脖子上:表妹好雅兴,大早上来给我娘扫墓
谁是你娘!她反手把头盖骨砸过去,睁开狗眼看看,这簪子可是你爹送二姨太的定情信物!
陆明川突然跟被雷劈了似的僵住。要说这男人变脸比翻书快,刚才还凶神恶煞,这会儿嘴唇哆嗦得像发疟疾。也难怪,任谁看见亲爹的定情物插在别人头盖骨上,都得懵。
不可能...他枪口往下滑了三寸,我娘葬在陆家祖坟...
祖坟里那位林晚棠摸出张泛黄的照片甩过去,好好瞧瞧,这抱着你的女人后颈可有红痣
照片飘到泥地里,沾了血的手印正好盖住女人半张脸。陆明川弯腰去捡的瞬间,她抬脚踹向他裤裆——上辈子学的防身术,总算派上用场了。要说男人这地方是真脆弱,陆大少爷跪在地上干呕的动静,比杀猪还难听。
林晚棠!白芊芊的尖叫从月洞门传来,你敢伤明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