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己说,不知道是在为孩子,还是为那些没说出口的话。
顾淮渠的下巴抵着我发顶,手臂箍得我生疼,像要把我揉进骨血里:别再说这种话。他声音闷得像浸了水的纸,是我对不起你。
窗外忽然起了大风,顾淮渠的手慢慢爬上后背,隔着绸缎轻轻揉捏,像从前每一个深夜那样。
以后别再回来了。我推开他,指尖蹭过他脸上的疤。
他盯着我,忽然笑了,笑容里有我看不懂的释然。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银锭,一枚一枚放回布袋,动作慢得像在数着最后的光阴。
布袋系好时,他忽然俯身,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像片羽毛落在结冰的湖面:保重,嫂嫂。
门再次合上时,我听见他对春桃说:照顾好她。春桃的抽泣声渐远,屋子里重新陷入寂静。我摸向额头,那里还留着他的温度,像团小火,很快就会被风吹灭。
子时,更夫敲了四下。
我摸出藏在枕下的匕首,是顾淮渠第一次抱我时,腰间挂着的那柄。
刀刃贴在小腹上,凉得刺骨。窗外的风越来越大,我听见自己轻声说:这次,我们一起去西北。
匕首刺入的瞬间,我仿佛听见马蹄声踏碎晨雾,看见顾淮渠穿着玄色劲装,在风沙里转身,朝我伸出手。
我想抓住他,却只能攥住满手血污。原来有些执念,是要用命来还的。
data-faype=pay_tag>
血浸透了中衣,像朵开败的花,在素白帷幔下慢慢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