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抓起沈昭宁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有一道狰狞的箭疤:还记得这道伤吗前世你为我挡的箭。
沈昭宁触电般缩回手,那道疤痕她太熟悉了——当年边疆刺客的毒箭直奔裴砚心口,是她扑上去用身体挡下的。箭伤留下的疤痕形状独特,像一弯残月。
殿下记错了。她冷笑,那道伤在前世是我为你挡的,但这一世...
这一世我替你挡了。裴砚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另一道崭新的伤疤,形状与心口那道一模一样,三日前春猎时那支暗箭,本该射中你的肩膀。
沈昭宁呼吸一滞。她确实记得三日前春猎时突然有流箭射来,却被裴砚飞身挡下。当时她只当是意外,如今细想,那箭矢的轨迹确实诡异...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侍卫统领在门外低报:殿下,肃王府有异动,北门守将刚刚被换成了萧临渊的人!
子时三刻,东宫西侧突然窜起冲天火光。沈昭宁被浓烟呛醒时,整座寝殿已经笼罩在橙红色的火光中。她挣扎着起身,腹部传来一阵剧痛——是要早产了。
来人...咳...来人啊!她爬向殿门,却发现门闩被人从外面锁死。透过门缝,她看到远处刀光剑影,叛军的喊杀声与宫人的惨叫声混作一团。
腹部的阵痛越来越剧烈,沈昭宁咬破嘴唇才没叫出声来。汗水浸透里衣,在火光映照下像鲜血般刺目。她摸向枕下的银针包,却发现早已被人取走。
萧临渊...她攥紧床幔,指甲陷入掌心。那个承诺帮她解决胎儿的人,现在是要连她一起解决了吗
轰的一声巨响,殿门被暴力破开。裴砚满身是血地冲进来,玄甲上插着三支羽箭。他看到蜷缩在床角的沈昭宁,眼中赤红更甚:昭昭!
沈昭宁想说话,却被一阵更剧烈的宫缩打断。她弓起身子,喉间溢出痛苦的呜咽。裴砚一把扯下披风裹住她,打横抱起:坚持住,我带你去密室!
穿过火海时,一根燃烧的横梁轰然砸下。裴砚转身用后背硬接,沈昭宁闻到了皮肉烧焦的气味。他闷哼一声,脚步却不停:前世你为我挡箭,这一世...咳咳...我护你周全。
密室狭小阴暗,只有一盏油灯摇曳。沈昭宁躺在临时铺就的褥垫上,长发被汗水浸透贴在脸上。阵痛已经转为持续不断的剧痛,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生了。
热水...干净的布...还有剪刀...她艰难地吩咐,却发现密室中什么都没有。裴砚跪在她身边,双手沾满鲜血——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昭昭,看着我。他捧住她的脸,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太医院的人都被萧临渊控制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
沈昭宁突然笑了,笑容在火光映照下凄艳如血:报应啊裴砚...前世你杀我们的孩子,这一世要亲眼看着他难产而死...
裴砚瞳孔骤缩,突然拔出匕首划开自己手腕,鲜血顿时涌出。他将伤口凑到沈昭宁唇边:喝下去,我的血能解百毒...萧临渊在你日常饮食中下了迟缓药,所以会难产...
沈昭宁震惊地看着他。难怪这几个月总觉得体力不济,原来...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奇迹般地,腹部的剧痛减轻了些。
用力,昭昭。裴砚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道箭疤上,为了我们的孩子...
一声婴儿啼哭刺破夜空时,东宫主殿的梁柱轰然倒塌。沈昭宁虚弱地抱着浑身是血的孩子,看着裴砚用牙咬断脐带。这个曾经冷酷无情的太子,此刻眼中含泪的样子竟有几分可怜。
是个男孩...裴砚用染血的手指轻触婴儿的脸颊,声音哽咽,昭昭,这一世我总算...没有辜负你...
沈昭宁别过脸去,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动摇。密室外喊杀声渐近,萧临渊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