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落,先帝朱批刺痛他双目:裴氏子若反,傅女可持此诏斩之。日期竟是他送我军粮那日。
主上!睿王府地窖有异!
玄甲卫抬上的冰棺里,我真正的尸身穿着青铜铠甲,心口插着他送的桃木簪。
棺底密密麻麻的军报,全是我假借睿王妃身份传递的谍文。
父亲突然撞向碑角,颅骨碎裂声里飘出带血的婚书。
裴桓拾起细看,落款处竟是他亲手刻的狼头印——这份我们私定终身的婚契,本该在三年前的火场化为灰烬。
傅青芜!裴桓的嘶吼惊起夜鸦。
我的腐尸突然在雨中融化,血水渗入冻土形成北境舆图。
其中标注的暗道,正是当年青铜军师助他突围的路线。
五更鼓响时,玄武门传来《招魂曲》。
八十一具冰棺应声而开,每具尸体都戴着青铜面具。裴桓扯开最末那具的铠甲,少年时的战袍赫然在目——领口还绣着我偷藏的平安二字。
钦天监突然来报:帝星偏移,紫薇垣现血色凤凰!
裴桓砸碎观星仪,琉璃碎片映出我及笄那日的场景:他背着我在桃林摘星,而我悄悄将虎符塞进他箭囊。
第一缕天光刺破乌云时,我的尸水终于汇成完整遗书。
裴桓跪在血泊中,看清最后那行被雨水泡发的字迹:
愿君长佩当年簪,莫忘雪夜赠衣人。
我的尸身悬在太极殿梁上那日,裴桓烧光了北境所有月见草田。
玄色龙袍裹着我腐烂的躯体,十二道金锁穿透关节——正是当年睿王囚禁我的刑具。
裴桓却不知,锁眼里的冰蚕丝正缓缓抽离,带出藏在我脏腑中的《山河血谏》。
启禀陛下,西戎使团呈上睿王密匣!
当鎏金木盒在殿前弹开时,飞出的不是降书,而是我穿嫁衣吹骨哨的皮影。
兽油浸泡的幕布上,正重演邙山突围夜:青铜面具军师摘下面具那刻,露出我剜去守宫砂的右臂。
裴桓捏碎皮影的手突然僵住——那些被我调换的布防图碎片,正拼成他母亲的遗容。
画像瞳孔处嵌着冰珠,映出我跪在雪原剜心的场景:那碗救他性命的药引,原是我半颗浸透蛊毒的心。
报!傅老尚书遗体异变!
玄甲卫撞开殿门时,父亲的尸身正渗出靛蓝液体。
血水在龙纹砖上绘出地宫图,标注处正是裴桓母亲遇害的密室——而那把青铜钥匙,此刻正插在我空洞的眼眶里。
裴桓突然扯断我颈间锁链,腐尸坠地的瞬间,藏在脊椎中的火雷机关启动。
冲天烈焰里,八十一具冰棺破地而出,每具棺盖都刻着阵亡将士的姓名。
当最后一具冰棺弹开时,戴着青铜面具的少年将军遗体,正握着半块染血的硬馍。
元熙元年...腊月...廿三...
裴桓的嘶吼混着血泪。
那日他饿极咬了我的手腕,我却把最后半块馍塞进他嘴里,谎称自己在睿王府吃腻了珍馐。
暴雨裹着火雷倾盆而下,我的骨灰突然凝成凤凰形态。
裴桓疯魔般冲进火场,龙袍燃起幽蓝火焰,露出内衬里我缝的护心甲——正是用当年那件被他撕碎的嫁衣改制的。
主上!西北烽火!
暗卫的惊呼湮灭在雷声里。
燃烧的尸灰随狂风卷向烽燧台,竟在夜空拼出完整的北境布防图。
裴桓突然狂笑不止,因那图上每个关隘的守将姓名,都是他亲手刻在我墓碑上的悼词。
子夜更鼓响时,太极殿地砖轰然塌陷。
藏在龙椅下的青铜匣自动弹开,飞出三千六百只机关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