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羊皮卷上明晃晃写着:借尸还魂者,需以挚爱心头血为引。
日期正是睿王大婚前三日。
傅青芜,你连死都要算计朕...
裴桓捏碎案上镇纸,玉石碎屑割破他掌心。
鲜血滴入冰棺那瞬,女子心口的月牙疤突然睁开——竟是只嵌着《璇玑谱》的机关眼!
暴雨击穿琉璃瓦时,父亲突然扯开朝服。
遍布鞭痕的后背上,墨迹斑驳的北境布防图正在渗血。
这正是五年前裴桓亲手绘制的真图,后被调包致邙山惨败的原件!
青芜当年盗图,为的是调换睿王手中的假图。
老尚书咳出的血染红玉阶,陛下可知,您能活出邙山,是因她将真图纹在了自己骨头上
裴桓的佩剑突然转向我腐烂的尸身。
剑锋挑开肋骨的刹那,鎏金篆字在森森白骨上显现——正是他亲笔所书的北邙山粮道图。
更鼓声里,玄武门突然传来《破阵曲》。
我的腐尸应声而起,溃烂的指尖在柱上刻出裴桓母亲的遗言:阿芜可托性命。
字迹与三年前救他出诏狱的血书一模一样。
报——睿王府暗室发现冰棺群!
当八十一具与我容貌相同的尸身抬进大殿,裴桓终于看清每具心口都刻着阵亡将士的名字。
最末那具冰棺内,青铜面具下赫然是他少年时的容颜。
父亲突然撞向刻着血字的梁柱:青芜的命蛊就种在陛下腕间!
裴桓扯开玄色龙纹袖,那道为救我留下的刀疤正在蠕动。
剖开皮肉的瞬间,金蚕蛊衔着虎符钻出,落地化成我及笄时的银铃脚镯。
雨夜惊雷劈开太庙匾额时,我的尸身突然唱起北境民谣。
那是裴桓母亲哄我们入睡时哼的调子,此刻却从我腐烂的声带里涌出,裹挟着机关鸟衔来的最后谜题:
请君启邙山第七碑。
父亲的血溅在第七块英烈碑时,我的棺盖正被裴桓的佩剑钉入邙山冻土。
碑文在月光下渗出血珠,竟与五年前我刻在睿王府密道的绝笔重叠:元熙元年腊月廿三,傅青芜代裴桓受黥刑于此。
不可能...
裴桓的狼头扳指刮过碑文凹陷处,那里还嵌着半枚断甲——正是当年诏狱酷吏拔我指甲时,他隔着铁窗扔进来的护甲片。
暗卫突然挖出青铜匣,内里竟是我与睿王签订的生死契:若裴桓亡于邙山,本妃当自焚殉葬。
日期正是他中伏失踪的第三日。
傅青芜,你连棺材都要选他行军路线
裴桓踹翻我的楠木棺,腐尸怀中的冰玉突然显影。
那是他母亲临终托付给我的璇玑锁,此刻映出我剜心场景——三年前邙山雪夜,我正是用这颗浸过蛊毒的心头血,调换了睿王手中的布防图。
父亲突然扑到碑前,撕开衣襟露出溃烂的脊梁。
森森白骨上,墨家机关纹正拼出真正的北境粮道,与裴桓手中染血的假图形成镜像。
6
山河血谏
青芜的守宫砂...在右臂!
老人呕着血沫嘶吼。
裴桓扯开我尸身右臂寿衣,朱砂痣在月光下化成血燕——这正是当年为骗过睿王,他用鸽子血为我点的假砂。
暴雨突至,冲塌我腐烂的面皮。
假面下的箭疤位置,与青铜军师为他挡箭的伤口完全吻合。
裴桓的剑穗突然断裂,七十二颗玉珠滚进碑文缝隙,拼出我最后的遗言:
请君往太极殿暗格。
当夜子时,裴桓捏碎龙椅上的螭首。
尘封的血诏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