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征调民夫三十万......她突然夺过残页,手指在以祭河神为名活埋流民的字迹上剧烈颤抖。
上个月确实有三十车青壮被押往河堤。疤脸吐了口血沫,他肋骨被墓道碎石砸断了两根,俺表弟就在里面。萧云澜突然把残页按在还在渗血的虎符上,墨迹被血水晕染成诡异的紫色:西市胡姬酒肆地窖有直通御史台的密道,但张浚那个老顽固......
我掰开青铜匣暗格,取出工部侍郎陪葬的鎏金算筹:把这个给他,就说能解黄河改道困局。萧云澜的剑穗扫过算筹上刻的星象图,突然冷笑:你连他正在治水都知道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我抓起她手腕往城里跑:午时三刻赵无咎会去相国寺上香,这是张浚唯一能面圣的机会。
城墙根下,疤脸正用祖传的洛阳铲在排水沟旁打洞。萧云澜突然拽住我:黑鸦卫的暗哨每隔半刻钟经过此地。我摸出怀表——这是实验室里唯一跟着穿越的现代物品,表盘玻璃已经碎裂:从现在开始数三百秒。她瞪圆眼睛看着秒针走动:西洋机关术
当暗哨的灯笼刚转过街角,我们像地鼠般钻进疤脸挖的隧道。潮湿的泥土气息中,萧云澜突然咬住我耳朵:你若骗我,听雨楼有九种法子让你求死不能。我反手将磷粉抹在隧道顶端,幽蓝光芒照亮她凌厉的下颌线:等张浚拿到证据,赵无咎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这个叛徒楼主。
隧道尽头渗下的水珠带着胡麻酒香,我们正趴在酒肆地窖的储酒桶后。萧云澜用剑鞘轻敲三下地板,暗门应声而开,露出个穿绿袍的干瘦老头。沈大人我脱口而出的称呼让老头差点打翻砚台,他磁针碗里的指南鱼正指向我怀里的虎符:此物煞气冲了子午线......
萧云澜突然把剑横在老头颈间:少装神弄鬼,张浚在哪沈括的胡子抖得像风中的蒲公英,手指却稳当当地拨动磁针:中丞大人正在相国寺陪驾。我抢过他的磁石在虎符缺口摩擦,铁屑在醋液中显出新鲜的螺旋纹:告诉张浚,这是赵无咎用军械库铣床改的。
酒肆二楼突然传来碗碟碎裂声,接着是黑鸦卫特有的铁靴踏步。沈括飞快把证据藏进磁石箱夹层,袖中滑出个铜制小兽:用这个拖住他们。我认出这是《武经总要》里的火蒺藜,急忙拽着萧云澜退到暗门处。老头突然拽住我衣袖,浑浊的眼睛盯着我怀表:阁下可知磁偏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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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偏东七度半。我下意识回答,立刻后悔暴露了现代知识。沈括的瞳孔骤然放大,他袖中抖出张星象图:昨日司天监说紫微垣异动......萧云澜的剑鞘重重敲在他后颈:老东西话太多。我们冲进暗门时,身后传来火蒺藜爆炸的闷响,整个酒窖都在蜂蜜酒的甜香中震颤。
密道墙壁上突起的铜钉挂着火把,照出无数个我们晃动的影子。萧云澜突然在岔路口掐住我脖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她指尖沾着沈括袖口掉落的朱砂,在我咽喉画出灼热的线。我索性掏出玉璧按在墙上,青光照出刻在砖石里的黄河故道图:和你一样,都是要赵无咎命的人。
当我们在御沟排水口钻出时,相国寺的钟声正响到第九下。萧云澜突然把我按在宫墙阴影里,她耳垂上的银铃烫得惊人:看祭坛。透过飘飞的经幡,我看见赵无咎的紫金冠正在阳光下反光,而他身后跪着的绿袍官员——张浚拿到证据了。我数着他腰间突然多出来的鎏金算筹,突然听见祭坛方向传来茶杯坠地的脆响。
萧云澜的指甲陷进我手臂:黑鸦卫在动。祭坛周围突然竖起十二面玄色令旗,赵无咎的心腹将领被侍卫反剪双手拖下台阶。张浚的奏章在阳光下像道雪亮的刀光,小皇帝手中的虎符正与我怀里那半块严丝合缝。赵无咎的玉笏突然裂成两半,他阴鸷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钉在远处皇陵塌陷的烟尘上。赵无咎阴鸷的目光像毒蛇信子舔过我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