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过一丝讶异,随即浅笑:三小姐博闻强识。家父正是崔氏南迁一脉的末裔。
王允闻言顿时肃然起敬。五姓七望的清河崔氏,虽是末支,也远胜寻常商贾!
三人正叙话间,忽听前院一阵骚动。魏豹带着几个兵丁闯了进来,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姑父!出大事了!现在满长安都在传,表妹早与那猎户薛平贵有染,今日选亲不过掩人耳目!
王允拍案而起:胡说八道!
姑父不信魏豹阴笑着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这是从宝钏妹妹闺房里找到的,上面绣着薛郎二字!
王宝钏心头一震。前世确有此事,那是她偷偷绣给薛平贵的信物。但今生她根本未曾与薛平贵相见,这帕子从何而来
父亲明鉴。王宝钏不慌不忙地起身,女儿从未绣过什么薛郎帕。不过...她话锋一转,女儿倒是偶然得知一件趣事——魏表哥上月在军营私吞了三千两军饷,就藏在城南杨柳巷的外宅里。
魏豹脸色骤变:你...你血口喷人!
是吗王宝钏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那请表哥解释一下,这上面记录的军械买卖是怎么回事父亲不妨派人去杨柳巷搜搜,听说卧榻下有个暗格...
魏豹面如死灰,扑通跪地:姑父饶命!小侄一时糊涂...
王允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踹开魏豹:来人!把这畜生押去军营军法处置!转而又惊疑不定地看向女儿,宝钏,你如何得知这些
王宝钏早已想好说辞:女儿前日去大慈恩寺上香,偶遇一伤兵,临终前将此事相告。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那帕子,想必是有人故意栽赃。
魏豹被拖走时,怨毒地瞪着王宝钏:贱人!你等着!
风波暂息,崔胤却突然开口:相爷,今日之事恐已损及三小姐清誉。在下斗胆提议,若相爷不弃,可否准许在下时常过府,与三小姐光明正大地往来谣言止于智者。
王宝钏心中一动。前世的崔胤便是以睿智沉稳著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更难得的是,他明知有谣言却仍愿与她往来,这份担当已胜过薛平贵百倍。
王允沉吟片刻,点头应允。待崔胤告辞后,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女儿:宝钏,你今日所为,不像你平日性子。
王宝钏垂眸轻笑:女儿只是长大了。
回到闺房,王宝钏推开窗户,望着长安城连绵的屋瓦。今日她不仅避开了薛平贵这个祸根,还搭上了崔胤这条线。更重要的,她向父亲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远处街角,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王宝钏瞳孔微缩——薛平贵正阴鸷地望向相府方向,手中柴刀在夕阳下泛着血色的光。
她知道,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父亲,女儿想随崔公子去洛阳考察商路。
王宝钏的话像一滴冷水落入滚油,膳厅内顿时一片死寂。王允的筷子悬在半空,二姐王银钏直接呛出了眼泪。
胡闹!王允重重放下碗筷,堂堂相府千金,怎能抛头露面随男子远行
王宝钏不慌不忙地盛了一碗汤递到父亲面前:正因要嫁作商人妇,女儿更该了解经商之道。难道父亲希望女儿将来被账房先生糊弄,败光嫁妆她眼波流转,看向坐在一旁的大姐夫魏虎,再说,有大姐夫派的护卫随行,安全自然无虞。
魏虎手中酒杯一晃。自从魏豹因贪污军饷被杖责五十、发配边疆后,魏虎在岳父面前一直抬不起头。此刻见王宝钏点名要他安排护卫,顿时如蒙大赦:岳父大人,小婿可派亲兵二十人沿途护卫,保证三妹安全。
王允捋须沉吟。自绣球选亲那日后,这个三女儿仿佛变了个人,行事果决得让他这个做父亲的都不得不重视她的意见。
十日为限。王允终于松口,多带帷帽面纱,不得与外人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