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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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清安翻开卷宗,纸页间滑落张字条,上面写着:夜间莫要苦读太晚。
字迹与夹在《唐律疏议》里的素笺如出一辙。她抬头时,撞见裴仰之低头看案卷的模样,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
接下来的日子里,大理寺的荷花池渐渐成型。卢清安每日忙完案牍工作,便会蹲在池边照看新栽的莲藕。
某日黄昏,她正给荷花浇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在忙
裴仰之的声音惊飞了池边的白鹭。他手里提着个食盒,大理寺对面新开了一家食元坊,这是她们新制的莲子羹,说是先送过来大理寺尝尝,配荷花茶正好。
他将食盒放在石桌上,目光扫过池中的荷叶,再过些日子,便能看到花开了。
大人可知,荷花还有个花语
是什么
是......
卢清安的话被突然响起对面响起的鞭炮打断。她轻笑出声,转身去拿食盒:大人还是先尝尝莲子羹吧。
6
一眨眼,上京城的秋雨已到来,雨下得绵密,大理寺后院的荷花池泛起圈圈涟漪。
卢清安伏在案前誊写卷宗,忽闻廊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城南胭脂铺又现玉簪案。裴仰之挟着雨气推门而入,官服下摆溅满泥点,死者喉间插着九瓣莲簪。
卢清安听闻,低声道,又出现了。搁笔起身,正要随裴仰之前往案发现场,裴仰之道:你留在这里......
我要去。卢清安态度坚定,半年多前林相已伏法,相府诛九族,本以为太平了,没想到如今林相余党如此猖狂,我们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况且死者是女子,有我在也许会方便些。卢清安顿了顿又说道。
好,走吧。裴仰之看了看卢清安,知道拗不过她,便应允一起前往。
二人冒着雨,撑着伞走出了大理寺。
雨幕中,裴仰之的伞微微向她倾斜。青竹伞骨上滚落的水珠串成帘,模糊了朱雀大街的灯火。
卢清安嗅到他袖间一股药味——前日追捕逃犯时,他又一次为护她被利刃划伤左臂。
胭脂铺离大理寺不过半个时辰,二人很快便赶到现场。
刚好雨停了。
一踏进胭脂铺,只闻到胭脂铺后院浮着浓腻的脂粉气。
死者仰卧在芍药丛中,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死者是城南绸缎庄刘掌柜的独女。裴仰之翻看户籍册,三日前刚与礼部侍郎之子定亲。
卢清安在大理寺做事,已跟仵作学了验尸手法。只见她用银针挑开死者衣襟,露出心口朱砂痣:大人看这痕迹……话音未落,裴仰之突然握住她手腕。他掌心滚烫:有埋伏!
一支袖箭破窗而入,钉在妆奁铜镜上。卢清安被裴仰之护在怀中,听见他道:东南角气窗。
追至长街时,凶手已混入来来往往的人流。
裴仰之望着满街人群微微蹙眉,忽觉腰间被轻扯——卢清安摘下他的双鱼佩,将流苏穗子系在自己腰间:我往东市引,大人注意佩玉声响。
说完,卢清安便往东市方向去。裴仰之望着卢清安离去的背影,摇摇头,微微叹了一口气。
她总是如此……让人担心。
约莫一个时辰后,卢清安在胭脂铺后巷被逼入死角。
凶手刀刃即将落下时,裴仰之循着佩玉声及时赶到。缠斗间凶手面巾脱落,竟是礼部侍郎府上的马夫!
与此同时,大理寺捕快也赶到胭脂铺后巷,裴仰之把马夫交给捕快,由他们带回大理寺。
是情杀。卢清安翻出凶手怀中的绣帕,这并蒂莲纹与刘小姐的玉佩同出一辙。
裴仰之将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