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踢开脚边薄棺,露出昏迷舞姬腕间的银铃,铃舌竟是半截人指骨:
三皇子要烧十八具生辰相同的活人,炼成惑心香。
林清月抚过棺中女子冰凉的腕子,银铃叮咚声与前世坠楼时的风声重叠。
她忽然明白,那些总在三更响起的铃音,原是索命的序曲。
卯时宫门洞开,御前大比的鼓声震落檐上残雪。
林清月抱着扫帚缩在蟠龙柱后,看林如霜穿着剽窃的惊鸿舞衣登场。
鲛绡纱在晨光下流转虹彩,袖口金线却是苏婉儿昨夜给的——
那缠丝里绞着河豚胆汁淬炼的毒针,根根对准血脉要穴。
贱婢!你竟敢......
林如霜旋身时后背刺啦裂响,金线崩断如毒蛇吐信。
她慌忙抓住帷幕,却扯落整片纱帐。看台轰然大笑——
束腰缎带下缠着的棉布散开,露出青紫斑驳的肋条,似被绞紧的枯藤。
阿姐当心。
林清月捧着素白舞衣适时出现,垂眸掩住冷笑。
林如霜夺过衣裳冲进屏风,没看见裙摆内层涂抹的莹绿毒液——
那是用苏婉儿的五瓣梅银针,从御膳房河豚眼中萃出的绝命汁。
琵琶声急如暴雨倾盆。
林如霜癫狂旋转三十二圈,汗珠甩在金砖上滋滋作响。
看台最前排的三皇子突然掩鼻后退——
她裸露的肩颈腾起黑雾,皮肤如沸水泼蜡般溃烂,脓血顺着金线往下淌。
妖女!
老太监的尖叫刺破喧嚣。
林如霜赤红着眼扑来,丹蔻指甲直抠林清月双目:
是你在舞衣下毒!
藏在袖中的银针顺势刺入她风池穴,林清月贴耳低语:
阿姐可知,你今晨吃的鸩鸟蛋,我用曼陀罗花粉腌了半月
黑血喷溅而出,混着未消化的五石散药丸砸在地上。
林清月褪去粗布外衫,祠堂帷幔改制的素白舞衣猎猎飞扬。
苏婉儿在暗处拨动焦尾琴,琴弦震起气浪的刹那,她借力跃上鎏金柱,水袖翻卷如白鹤冲天。
飞燕衔云!
掌事嬷嬷打翻的茶盏滚下看台。
林清月袖中银针激射而出,将三皇子龙纹衣摆钉死在檀木椅上。
怀中密信雪片般飘落,每张都印着蟠龙纹火漆——
三皇子与林如霜往来的罪证,此刻成了催命符。
帝王摔碎的玉如意飞溅起残片,有一片划过林清月脸颊。
她跪在御前,任由血珠滚落,耳畔回响苏婉儿夜话:
贵妃当年金蝉脱壳,换脸成了......
本宫才是惊鸿之主!
林如霜突然撕开舞衣,腰间鸾鸟刺青在脓血中狰狞欲飞。
那图案与藏书阁铁箱的徽记分毫不差,却让林清月瞳孔骤缩——
刺青边缘的朱砂痣,竟与自己锁骨下的胎记形状相同。
花钿金箔破空而来,割裂衣袖的刹那,林清月看清背面小字:
庚戌年七月初七——正是她被弃乱葬岗那日的生辰。
6
疯骨·终章
林如霜指尖的金箔割破掌心,血珠滴在城楼青砖上,绽开一朵朵诡异红花。
她指着腰间溃烂的刺青嘶吼:
本宫才是真凤——!
话音未落,三皇子突然夺剑劈来,寒光闪过,那块皮肉带着鸾鸟纹飞落城下,被野狗争相撕咬。
阿姐的血……原来是臭的。
林清月轻嗅袖口血渍,曼陀罗的甜香混着腐味钻入鼻腔。
这味道她太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