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的照片他拍了十七次，才捕捉到最自然的她。

    二、病床上的素描本

    化疗室的白色床单上，林深用颤抖的手翻开素描本。最新的一页画着苏念在洱海跳舞的样子，裙摆被他涂成了红色，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他数着点滴管里的水珠，计算着还能为她画多少幅画。

    小林，又在画女朋友护士小姐姐推着药车进来，目光落在画纸上。

    他慌忙合上本子，却咳出了血。纸巾上的红点像极了苏念耳坠上的朱砂痣，他想起她说过：以后要用红色颜料画我。

    深夜的病房，他借着走廊的微光写情书。钢笔尖在纸上洇开墨痕，写一句删一句：苏念，今天看到你在摄影展的照片，穿的还是我送的白裙子路过图书馆，窗边的位置空了，像缺了颗心其实那天在洱海，我本想求婚的。

    这些信最终都锁在抽屉里，连同他偷偷买的戒指，一起埋进了时光的深渊。

    三、洱海的未说出口

    在洱海的最后一晚，林深躺在民宿的阳台上，听着苏念均匀的呼吸声。她的头枕在他胸口，发梢扫过他手腕的血管——那里藏着刚做的化疗埋管。

    他望着星空，在心里默数她的心跳。苏念，他轻声说，如果有天我不在了，你要替我看遍全世界的日出。

    她迷糊地应了声，往他怀里蹭了蹭。他咽下后面的话，把我爱你三个字咬碎在齿间，混着深夜的露水，酿成永远的秘密。

    清晨收拾行李时，他趁她不注意，把求婚戒指塞进了她的相机包。后来相机包在分手时被她扔在宿舍楼下，戒指从此下落不明。直到他去世后，苏念在旧相机里发现了夹在胶卷盒里的戒指盒，盒底刻着：For

    my

    eternal

    star.

    四、五年后的嗅觉记忆

    苏念在巴黎街头闻到雪松味的香水时，正在拍摄一组复古主题的照片。模特转身的瞬间，她突然想起林深衬衫上的味道，险些握不稳相机。

    她冲进那家香氛店，买下整瓶香水。深夜在酒店房间，她对着镜子喷洒，任由香气笼罩自己。恍惚间，她又回到了图书馆的午后，阳光里的少年转头对她笑，说：苏念，你身上有阳光的味道。

    助理敲开房门时，看见她蜷缩在地毯上，怀里抱着褪色的红玫瑰——那是林深送她的第一束花，被她做成了干花。花瓣上还粘着张纸条，是他的字迹：花期会过，但你永远在我镜头里盛放。

    五、墓前的风

    在林深的墓前，苏念终于打开了那个装满信的盒子。最后一封信的日期是他去世前三天，字迹已经模糊：苏念，今天下雪了。想起你说想看雪地里的红玫瑰，可惜等不到春天了。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健健康康地站在你面前，说‘我爱你’。

    风掀起信纸，她慌忙去抓，却看见背面画着两个人的剪影，手牵手走在雪地里。她的眼泪滴在画上，晕开两个深色的圆点，像极了他们曾在洱海见过的双星。

    离开时，她把自己最新的摄影集留在墓前，扉页写着：你镜头里的星光，我替你收进了永恒。风掠过书页，露出夹在其中的洱海合照——她用透明胶带仔细粘好了裂痕，就像修补破碎的心。

    六、时光的隐喻

    林深的母亲寄来的遗物里，有个布满划痕的U盘。苏念颤抖着打开，里面是他未完成的摄影展资料。标题是《光的双人舞》，序言写着：我的镜头里有两个世界，一个是光，一个是追光的人。

    文件夹里存着上千张照片，从他们相遇的那天起，直到他住院前。苏念一张张看过去，发现自己的每个瞬间都被他细心记录：春天的樱花落在她发间，夏天的暴雨中她奔跑的背影，秋天的银杏叶粘在她肩头，冬天的围巾里露出的半张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