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坐在刮完的树干上歇一会儿，重新拿起棉袄披在身上，顺手从棉袄内兜里，拿出旱烟丝和燕用过的作业本，撕了一个长方形条，熟练地将旱烟丝用纸裹紧，取出洋火（火柴）点着，用力吸了一大口，烟顺着口腔，鼻腔喷了出来，像是真解了乏一样，燕她爹的双臂自然放松了下来，紧绷的神经也放缓了许多。

    “喝口热水吧。”

    刨树家的女主人端着一碗开水走到了燕她爹跟前。

    “喝口热水暖和暖和”，女主人边说边将一碗热水递到燕她爹手上。

    “嘿，谢谢老嫂子”，燕她爹双手接过热水，眼睛笑眯眯的，“去屋里歇着吧，嫂子，外面冷，我一会儿就刮完了”，燕她爹边说边喝着碗里的热水。

    水喝完了，燕她爹将碗递给女主人。

    女主人扭身进了屋。

    燕她爹看了看右手夹着纸烟，又快速地吸了两口扔到地上，习惯性地用脚拧着踩了一下，重新把棉袄脱下，放下棉袄，双手拿起刮刀，顺着树的下半部份一刀一刀刮着。

    整整一个上午，燕她爹把这棵榆树剥了个精光，榆树皮不规则散乱的堆放在一边，被剥得精光的树干，冒着热气躺在地上，像一个人，被脱光了衣服一样，白花花地躺着。

    燕她爹从自行车的后座上解下两条绳子，一条把刮下来的榆皮捆好，一条把捆好的榆皮绑在“水管”自行车上，一般的自行车是带不了这么重的东西的，这个时候才能体现“自制水管自行车”的重要了。

    “老嫂子”燕她爹冲着屋里喊了一声。

    男女主人应声从屋里走了出来。

    “你看给你们搁多钱合适，你们说个数”，燕她爹诚恳地说道。

    “搁什么钱哎，不要钱，你看你累了一上午，你要不想在我家吃午饭，就赶快收拾收拾回家吧，”男主人慷慨地说着。

    “行，嘿，那我就装车，就不客气了。”

    “大兄弟，你帮我把自行车扶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