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戈,保家卫国!就叫她……良玉!秦良玉!”
“良玉?”稳婆愣了一下,这名字太过刚硬,不似女子常用的“兰”“蕙”之类。
秦葵却不理会旁人的诧异,抱着女儿转身走向书房。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书案旁的软榻上,自己则走到书架后,推开了一道隐蔽的暗门。暗门后是一间狭小的密室,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木香和淡淡的铁锈味。墙角堆着几副陈旧的盔甲,蛛网上挂着灰尘,中央的木架上,则整齐地摆放着几卷用牛皮包裹的兵书,最上面一卷,赫然是《吴子兵法》。
他取下《吴子兵法》,回到书案前,小心翼翼地翻开。书页泛黄,边角磨损,显然被人反复翻阅过。秦良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原本安静的她又轻轻啼哭起来,小脑袋在软榻上转动着,小鼻子翕动着,仿佛在嗅闻书中的墨香。
“你看,”秦葵对着女儿喃喃自语,眼中是从未有过的炽热,“‘凡兵有四机:一曰气机,二曰地机,三曰事机,四曰力机。’你这啼声,便是‘气机’旺盛啊……”
三、打破礼教的儒生
秦良玉的出生,像一块投入静水的石头,在忠州城激起了不大不小的涟漪。
秦家虽为儒生之家,却因祖上曾为武将,在忠州也算有些根基。秦葵娶的又是城南马氏之女,门当户对。头胎生了女儿,众人尚觉正常,如今二胎又是女儿,且取名“良玉”这般刚硬,难免引来议论。
“秦葵怕是读书读傻了,给女儿取个男人名字,还说什么‘当执干戈’,真是笑话!”
“就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将来嫁个好人家才是正途,学那些舞刀弄枪的做什么?”
这些话传到秦葵耳中,他只是置若罔闻。他不顾妻子马氏的担忧和族老的劝阻,做出了一个更令人震惊的决定——亲自教授秦良玉文武之道。
“老爷,”马氏坐在镜前,看着丈夫将一副缩小的弓箭放在女儿的摇篮边,终于忍不住开口,“良玉是个女孩子,将来要学的是女红、诗书,怎能让她舞枪弄棒?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我们秦家?”
秦葵正在擦拭一把竹制的小枪,闻言动作一顿,转过身来,目光温和却坚定:“夫人,你还记得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吗?松潘之战,为护粮道,中箭身亡。我秦家世代受国恩,虽隐居乡野,却不能忘了本分。如今世道看似太平,可北边的鞑靼、南边的土司,哪一处不是隐患?若有一日烽烟再起,难道要指望那些空谈误国的书生去保家卫国吗?”
他走到摇篮边,看着正在啃咬手指的秦良玉,眼中满是柔情:“良玉这孩子,天生异禀,我观其眼神、听其啼哭、感其手劲,绝非池中之物。若因她是女子,便将她困于闺阁之中,岂不是暴殄天物?古人云‘谁说女子不如男’,冼夫人、平阳昭公主,哪一个不是巾帼英雄?我秦葵虽为儒生,却不愿做那迂腐之人。”
马氏看着丈夫眼中不容置疑的光芒,又看看女儿那双乌溜溜、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到了嘴边的劝阻又咽了回去。她知道丈夫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况且,不知为何,她看着这个二女儿,心中也隐隐觉得,或许丈夫是对的。
于是,从秦良玉三岁起,她的人生便与寻常女子截然不同。
当同龄的女孩们在母亲膝下学绣花鸟时,她跟着父亲和兄长们在庭院里扎马步,小小的身子稳稳地站在青石板上,额头上布满汗珠,却咬着牙不肯吭声;当兄长们在书房里诵读“关关雎鸠”时,她却捧着一本图画版的《孙子兵法》,指着上面的战阵图问父亲:“爹爹,为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要是真死了怎么办?”
秦葵总是耐心解答,有时甚至会搬出密室里的盔甲和兵器,给她讲解构造和用法。他特意请了铁匠,用白蜡木为她打造了一柄缩小的枪杆,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