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下她的状况,对着耳麦沉声道:目标一倒地!目标二昏迷!人质安全!呼叫医疗队!立刻!重复,立刻!
混乱的脚步声中,更多的警察涌了进来,迅速控制现场,检查顾承舟的情况(显然已无生息),保护证据。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撕破了夜空。
我被另一位女警小心地搀扶着,走向门口。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玻璃碎屑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身体依旧在无法控制地颤抖,巨大的冲击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
经过顾承舟倒下的地方时,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目光落在他伏卧的、浸在血泊中的身体上。落在他左侧肩胛骨下方,那片被鲜血染红的衬衫下,那个微微凸起的烙印疤痕的边缘。
冰冷,丑陋,带着血腥的印记。
和我锁骨下方那个,一模一样。
曾经,那是他施加给苏清璃的痛苦枷锁,是他扭曲占有欲的证明。
后来,他复刻在自己身上,成为他病态执念的图腾。
最终,它成了指引子弹的死亡坐标。
烙印还在,皮肉犹存。
而烙印下的那颗心脏,无论曾经属于谁,无论承载着多少扭曲的爱恨,此刻,都已归于永恒的沉寂。
我下意识地抬起颤抖的手,指尖轻轻抚过自己锁骨下方那个微微凸起、带着灼热记忆的疤痕。
那里,曾被滚烫的金属烙下屈辱的印记。
那里,曾是他眼中完美心脏的标记。
那里,刚刚,距离冰冷的刀锋只有毫厘。
指尖下的皮肤微微发烫,仿佛还残留着金属的余温和死亡的寒意。
晚晚!
一声嘶哑、微弱、却充满了无尽担忧和狂喜的呼唤,从旁边传来。
我猛地转头。
担架上,苏清璃被医护人员小心地固定着,正虚弱地侧过头,那双刚刚经历了地狱、此刻依旧盛满泪水的眼睛,穿过混乱的人群,死死地、贪婪地、带着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和无法言喻的痛楚,牢牢地锁定了我!
姐…
一个字,带着哽咽和无法承载的委屈、恐惧、还有终于找到归属的巨大安心感,冲破了我的喉咙。泪水再次决堤。
我们隔着几步的距离,隔着弥漫的硝烟、血腥和闪烁的警灯,目光紧紧交织在一起。千言万语,所有的痛苦、牺牲、绝望、等待…都在这无声的对视中汹涌奔腾。
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颤抖着,指向我锁骨的位置,嘴唇无声地翕动。
我看懂了她的口型。
她说:疼吗
剧烈的酸楚瞬间冲上鼻腔,呛得我无法呼吸。我用力地摇头,又拼命地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拼命地想看清她的脸。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匆匆而过。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我,直到被抬出那扇破碎的手术室大门,消失在走廊刺眼的光线里。
走吧,林小姐,你需要立刻去医院检查。
搀扶我的女警声音温和。
我最后看了一眼手术室这片血腥的狼藉,看了一眼顾承舟倒下的地方,那片暗红的血泊在警灯下显得格外刺目。
然后,我转过身,在女警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踩过冰冷的玻璃碎片,走向门外涌入的光明。
锁骨下的烙印,依旧在隐隐作痛。
但这一次,那痛楚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冰冷绝望的废墟里,极其微弱地、却又无比顽强地…重新开始跳动。
消毒水的气味依旧浓烈,却不再带着死亡和阴谋的冰冷枷锁。它只是医院最寻常的背景音,混杂着走廊里隐约传来的推车轱辘声、远处模糊的广播通知,以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