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公主今日这‘泼茶’的手艺,他翻着《梅花笺》的戏折子,指尖在‘将军饮鸩’那折轻轻敲了敲,倒比戏台上的武生…还要精彩几分。
我的心,猛地一跳。
回宫更衣时,指尖却在襦裙夹层里,触到一片冰冷濡湿。
抽出一看——
半张染血的密函!
燕使携布防图入京,戌时三刻,老地方。
哗啦!
一盆滚烫的金汁从城头倾泻而下!城外顿时响起骇人的惨嚎!
楚迢将我死死按在冰冷的城墙后。
母妃的话,像毒蛇在耳边嘶嘶作响。
我是什么
我袖子里,藏着的又是什么
城头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嘶吼。
将军!燕军退了!暂时退了!
楚迢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晃。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难辨。
似乎想碰碰我的脸,手又停在半空。沾满血污的手指,微微蜷曲。
阿桥,你说…我们流的这些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城墙上堆积的尸体,扫过关外焦黑的土地。
…能洗掉多少罪
我站在他面前,一个字也答不出。
十日之期,仍在滴答作响。
6.
楚迢倒下了。
肩上那道裂开的旧伤,又在渗血。
快!抬下去!军医!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
我跟着冲进伤兵营。
铠甲卸下,露出里面被血和汗浸透、紧紧贴在身上的里衣。
肩头伤口狰狞,边缘泛着不祥的乌青。
燕人的箭,都喂了毒!
军医低吼,按住他!
楚迢牙关紧咬,发出野兽般的闷哼。
我的心被狠狠揪住。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袖口里那冰冷的匕首。
为了什么母妃
为了谢璿
还是为了…这永无止境的厮杀
目光落在他染血的战袍上。
一枚扭曲的燕式箭镞,还嵌在甲片的缝隙里。
狰狞的倒钩,像北狄人贪婪的眼睛。
北狄…燕国…
这血债,何止百年!
7.
景和八年,春日好景。
可朝中并不太平。
黎江燕国的北狄王遣使臣赴长安。
大谢北疆之外的广袤原野,昔日盘踞着一彪悍族群。
北狄铁勒汗,破西羌,降月氏,囊括漠北,据守燕然,一统漠南漠北,称雄胡虏诸部,直至文帝之世。
彼时,其控弦之众达三十万之众。
后来更是一举吞并幽州,在黎江建立燕国。
狄人亦重儒学,朝中亦设文武百官,如今的燕王拓跋烈,年过半百,对大谢疆土垂涎已久。
彼时风头一时无两,大谢只得遣宗室之女和亲以缓和与其的关系。
至武帝之治,大谢终积铢累寸,振臂一呼,边境稍得宁息。
然连年征战,致使流民四散,义军四起,数十年烽火已蚀国之根本,恢复元气尚需时日。
燕国需要时间,大谢亦经不起一场大战。
因而,两国均默契的维系着脆弱的和平。
此番遣使来访,表面上为修好和睦,实则暗藏玄机。
宫宴进行未到半时,我借口离席。
回未央殿的路上意外看见一道人影闪过,我厉声喝道:
谁!站住!
8.
燕王拓跋烈的侄子,拓跋渊。
拓跋渊此人,传闻心机缜密,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