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吧!她这些日子也念叨你呢。我更加疑惑,玲儿我根本不认识什么玲儿。我连忙解释:老人家,您可能真的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玲儿。老人却只是笑着摇头,枯瘦的手指轻轻拍着我的手背:你这孩子,从小就爱闹着玩,还说长大了要当村子的守护者。那年发大水,你帮着转移乡亲们,自己却发了高烧,玲儿守了你三天三夜……老人手腕上戴着的铜铃铛随着动作发出微弱声响,和远处寺庙传来的钟声莫名应和,脖子上挂着的木质十字架已经磨得发亮,凹槽里嵌着暗红的痕迹,不知是血迹还是颜料。
我想原路返回,可村民们太过热情,这家塞来一把炒花生,那家拽着要喝新酿的米酒。夕阳西下时,我最终还是被他们带到了他们口中我在这儿的家。这是一座古朴的小院,院角的昙花含苞待放,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晕。堂屋供桌上的香炉还飘着青烟,相框里泛黄的照片上,一个穿白衬衫的少年倚着门框微笑——那眉眼竟与我有七分相似。照片边缘被摩挲得发毛,显然被人无数次触碰过。照片背后用铅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等阿宁回来,日期已经模糊得辨认不清。推开卧室的雕花木门,床上整整齐齐叠着蓝白条纹的粗布被褥,枕头下压着半本泛黄的日记本,扉页上画着朵未完成的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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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躺在陌生的床上,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枕边。我辗转反侧,盯着房梁上盘绕的藤蔓,满心都是对这一切的疑惑。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月光里突然出现一个剪影,裙裾被山风掀起又落下,像一只即将振翅的蝶。我屏住呼吸,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那脚步声在院门外停了许久,伴随着轻轻的叹息,渐渐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若有若无的茉莉香。我悄悄起身推开窗,看到墙根下有个小小的身影,正往窗台上放什么东西,月光照亮她发间的银铃铛,也照亮了她袖口晃动的半朵莲花刺绣。
第二天清晨,我被一阵扫地的声音吵醒。推开门,晨雾还未散尽,一个漂亮的女生正在院子里扫着落叶。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裳,长发随意地束起,发尾沾着几缕草叶,晨光洒在她身上,宛如一幅被露水浸润的水墨画。她弯腰时,脖颈处的肌肤白得近乎透明,发间别着的银铃铛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她一抬头,手中的扫帚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那双眼睛像山间的深潭,此刻却翻涌着惊涛骇浪,她快步跑过来,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声音颤抖地说:你终于醒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她手腕纤细,却有着惊人的力气,指尖还残留着露水的凉意。我注意到她袖口处绣着半朵莲花,针脚细密,却在花瓣边缘有些凌乱,像是未完成的心事。她耳垂上戴着的银耳坠晃了晃,在她苍白的脸颊投下月牙形的阴影。
我被她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只能再次解释:姑娘,你可能认错人了,我……我的话还没说完,她却笑着摇头,打断道:别说傻话了,走,我带你去村里转转!她的手指冰凉,却紧紧攥着我的手腕,仿佛一松手我就会消失。她转身时,裙摆扫过满地落叶,扬起一阵带着草木清香的风。路过井台时,她蹲下身子,用木桶打了水,捧起一汪清泉送到我面前:尝尝,还是原来的味道。你以前总说,这井水甜得像蜜,还要攒着给我泡茶。水从她指缝间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小的水花。她的倒影在水中微微晃动,和我记忆里某个模糊的画面重叠,却又迅速破碎。
玲儿,又带着阿宁疯跑呢卖豆腐的张叔挑着担子从我们身边经过,竹扁担被压得吱呀作响。玲儿立刻松开我的手,像只灵活的小鹿蹦到担子旁,掀开保温的蓝布:张叔,今天的豆腐脑多给我加点红糖水!阿宁最爱甜的。她转头冲我眨眨眼,发间的银铃铛清脆作响。张叔乐呵呵地舀起一勺颤巍巍的豆腐脑,边淋糖浆边笑道:你俩啊,和小时候一个